金銮殿内,一个老人欲要保全自己的徒儿,可是这一次,他再次体会到了当年的那种无奈,保不住了。
人生起起落落,他只想要在这晚年看着自己这个弟子门人于这朝堂施展满腔抱负。
可是为何他就这么倔呢,再开一司,这岂是儿戏,难道不应该好好琢磨,昨晚他就和他说过,今天不要在早朝里再提这事。
可他偏偏不听。
龙椅之上,老皇帝震怒,心绪震荡之下,剧烈咳嗽起来:“岂有此理,朝堂之上岂容臣子胡言乱语。”
这一刻群臣皆拜:“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令,曹少卿因在朝堂胡言乱语,下放京师,贬为县丞。”
老皇帝摆了摆手:“退朝,此事不得再议。”
早朝一过,官员散去。
曹本末孤身一人,行走在宫殿之中,红墙绿瓦,却是如此陌生。一月之内先迁后降,满腹经纶和抱负,全部消磨在这朝堂之上。
这一刻他再无仕途之心,或许流连山水之间,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
“唉,文清啊,你不要自责,这事怪师父,师父太过急切了,希望你能出人头地,施展抱负,忘记教你怎么为官了。”
文清,是曹本末的表字,而会如此亲切称呼自己的,朝堂之上也就只有自己的恩师儒子墨了。
此刻身后这个白发长髯的老人,脸上的皱纹是这样的醒目。
是恩师啊,他猛然惊醒,恩师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红了眼眶,师父这般年纪还为自己舍下面子奔波,他最对不起的是师父啊,这一刻他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在朝堂之上的冲动了。
“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或许,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官,只是还连累了您。”
曹本末羞愧难当,伏地一拜,只是心中愧疚不曾消减半分。
“起来,文清,为师不允许你这样轻鄙自己,为官者,总有低谷之际,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迎来自己的辉煌。”
儒子墨将他这个最受器重的弟子扶起来,他才华有,能力有,但是独独不懂得如何低头,如何察言观色。
明明知道大势所趋之下,顺流而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他这个弟子偏偏要激流勇进,徒呼奈何?
在这朝堂之上,这一刻是中饱私囊的时候,任何阻挡之人都会被群臣所攻讦,老皇帝真的不明白这里的道理?
未必吧!
只是这个皇帝是一个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在群臣面前,他要稳定,所以他让步了。
“恩师,此行,此行或许我……”他喉咙涌动之间,似要将心事倾吐,可是他说不出口,师父将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啊。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不想为官,可是为了报答恩师的授业之恩,他在那偏远的清河县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熬啊,一直在熬着,连带着自己的抱负,本以为这次来京城必能一展宏图,可是……
唉,这一刻他眯着眼睛,微微低语:“恩师,我想辞官了!”
这一刻的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落魄失意。
“文清,你糊涂啊!”
儒子墨也只能怒其不争,奈何?一县之承官居九品,小的不能再小,落到这个地步,哪怕儒子墨手段通天也没有办法将他这个宝贝弟子捞上来。
他注定了这辈子没法再踏上那座为苍生开创盛世的朝堂了,这让他如何不能绝望,寒窗苦读十载,一朝跌落,再无翻身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