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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寂寥,桌上的蜡灯不知何时也灭了。
宋微尘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肯定睡不着,即便睡着也要做噩梦,没想到竟睡得格外深沉,甚至连快天亮时墨汀风回来她都丝毫不觉。
他轻轻走进房间,看到案几上碗里的羹汤喝得干干净净,脸色终于柔和了一些,再看床上小人儿,被子踢向一边睡得乱七八糟,不禁有些失笑,哪有姑娘家睡觉如此不老实。
他下意识想给她盖被子,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来——他不该这么关心她,这种在意非常危险。
旋即转身走开,去了案桌前,把桌上的烛灯点亮,想了想又调暗了些许回去,然后拿起一本卷宗,一手杵头,静静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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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鱼白。
不知是什么鸟,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唱着,合着偶尔响起的风铃声,甚是好听,空气里似乎都是竹叶和草花的香气,宋微尘闭着眼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她有点舍不得睁眼。
那坨大冰块还没回来吗?想到此,她睁眼习惯性地往床前的椅子上瞟,空的。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细细回忆起来,之前自己每次醒来时他都在。
百无聊赖收回目光,倒意外的发现自己被子盖得很好,怎么可能呢,但凡没昏死过去,都不可能睡觉不踢被子,这还是我吗?她理解不了自己突然的转性。
宋微尘揉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在案桌后浅寐的墨汀风,原来他在。心里不自觉多了一丝安全感,想了想,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只见他一手杵着头,另一只手里还松松握着书册,应该是睡着前一秒还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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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应该工作压力很大吧,看他睡着还紧皱的眉头,宋微尘第一次意识到他活得好累。难怪脾气那么差,说话那么呛人,估计是业绩kpi完成的难度系数太大。
也是,好好的得力干将突然失踪变成悬案不说,这身破袍子居然还选了个废柴来顶班,什么都指望不上也就罢了,甚至顶班的还是这个案子的头号嫌疑人。而其他案子迟迟没有线索,上面大老板又紧盯着,换谁能情绪好?要换自己在他的位置上,那不得日日暴走发癫?
鬼使神差的,她竟抬起手伸向他的眉间。
其实墨汀风在她刚坐起身就醒了,听她蹑手蹑脚走向自己,干脆继续假寐,本来就谈不上信任她,不如故意装睡看她意欲何为。
感觉到她突然抬手向着自己眉心而来,他下意识一把捉住了那手腕。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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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风冷冷的睁眼,眼里一丝刚睡醒的迷离都没有,一派清醒利落。
她本来就是在案桌前探身前倾向他的姿势,被这个力道一拽,整个人重心不稳,手肘砰一下磕到了案桌上,正巧磕到了麻筋,“嘶”,她眉头也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