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朝云的话到一半便被某道极为灿然的剑光斩断,于是像是飞来的白花一样落在了海里。</P>
她怔怔地看着站在海边的尤春山,春山剑带着剑意,带着轻鸣,便悬浮在他的指尖。</P>
机械之心运转的声音变大了。</P>
尤春山的呼吸有些不平静。</P>
下一刻。</P>
沧海浮岛,天地蜉蝣,在宏大与渺小之境间,有一道极为明灿的剑光抛向了天穹,有浩然剑意似乎化作了一条无限扩张的线,向着遥远的大海斩落而去。</P>
那棵机械之心几乎嗡鸣了起来。</P>
余朝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尤春山整个人都在颤抖。</P>
“你快停下。”</P>
余朝云连忙伸手去拉尤春山那只御剑的手,只是却被剑意轻而易举的推开而去。</P>
这个东海年轻人回过头来,原来是在轻声笑着,只不过眸中有些泪花。</P>
“总要让前辈看一看,不是吗?”</P>
尤春山看着余朝云笑着说道。</P>
余朝云愣在那里。</P>
尤春山却已经转回头去,面朝大海,剑势成形,一剑落向浩渺之地。</P>
“我成大剑修了。”</P>
尤春山轻声说着,却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那颗快要裹在的机械之心。</P>
“前辈您在一开始,就看见了这样的结局吗?”</P>
余朝云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骤然回头看向那处白月之镜。</P>
只见一片暮色里,那轮海上之月,不知何时已经结满了白色的布幔。</P>
依稀。</P>
她依稀听见了,某个孩童很是悲痛的哭声。</P>
余朝云默默地面向白月方向,很是端正地行了一礼。</P>
......</P>
“逝者已矣,你又何必让师伯再蹈一次红尘呢?”</P>
木摇风看着白月之巅那个跪在砂石里嚎啕地哭着的小道童,竖掌行礼,忍住悲痛,一字一句地劝解着。</P>
“更何况,我志在寥阔,畴昔梦登天。也许师伯只是踏月登天去了。”</P>
但小道童只是嚎啕地哭着,眸中的黑色愈发明显。</P>
人间风雨大作。</P>
似乎有冥河将要脱离高山而来。</P>
木摇风抬头默默地看着那些风声,似乎有些不忍,但又低下头来,看着小道童怒喝道:“王小花!你忘记当初师伯与你说过的那些话了吗?”</P>
小道童被这一声厉喝镇在那里,泪眼朦胧地看向了遥远的人间,遥远的南方大泽。</P>
这个身承冥河神鬼之力,在神鬼信仰近乎崩塌了千年之后,重新执掌着一部分大司命权柄的小道童抬手抹着眼泪,一面抽泣着,一面喃喃着。</P>
“当然记得——看见对错,就会走入对错,知道善恶,就会成为善恶,听信悲喜,就会自存悲喜,拥有仁爱,就会拥有偏私。生死,只应当保持绝对的中立。”</P>
“生死.....只应当保持绝对的中立。”</P>
王小花凄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那个道人。</P>
“可是.....师兄,这是神鬼,而我从来都不是大司命,我是人.....”</P>
“我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