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不,我没有,我很清醒,甚至比你更清醒。”</P>
被青椒提在手里的张梨子终于回过神来,这个山月城少女嚎啕地哭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青山会突然这样子。</P>
张梨子挣脱了青椒的手,在雪溪边,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陈青山面前,拉着他的袖子。</P>
“师父,师父,你不要我了吗?”</P>
陈青山只是平静的,绝情的,再次揪住了这个小道童的衣领,而后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溪水之中。</P>
“师父...呜噜噜....”</P>
青椒却也是没有想到张梨子居然还敢靠过去,低骂了一声,一脚将陈青山踹进了溪水之中,而后将张梨子再次提了出来。</P>
这个小道童终于没有再挣扎,跪坐在溪边,怔怔地留着眼泪,也怯怯地看着那个在溪中染开大片血色的道人。</P>
“师.....”</P>
她那句呢喃还未说出来,便青椒一声怒喝打断。</P>
“你还叫他师父?”</P>
张梨子惶恐地闭了嘴,而后转过头去,默默地抹着眼泪,又站了起来,向着山雪里跑开去。</P>
青椒跳入了溪中,一把揪起了那个道人衣领,将他提了起来。</P>
“这就是你所谓的清醒?陈青山?兄友弟恭上慈下孝,便是你山河观的清醒?”</P>
好像一条落水的黑狗一样的道人只是不住的笑着,也没有挣扎,任由青椒提着,腹部的剑伤开始裂开,那些腐烂的肠子与脏器正在向着体外流出来。</P>
“或者你觉得什么才是清醒?让她觉得他师父是个了不起的大圣人?还是天下少有的大好人?”</P>
青椒怔在了那里,缓缓松开手。</P>
道人重新落在了雪溪之中,他低下头,看着这一条渐渐被血色污染的雪溪。</P>
“就像这条清溪从来都没有干净过一样。”</P>
陈青山笑了笑,在溪水之中一步步地,艰难地走着。</P>
“哪有什么少年时候的干净澄澈呢?”</P>
“从一开始,我们就走在了血污的故事里。”</P>
道人看向那一行仓皇逃开的脚印。</P>
“她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P>
青椒神色复杂地站在那里。</P>
她终于真正地认识了这样一个道人。</P>
一如他所说,他们是清醒的。</P>
或许李石也是。</P>
就像乐朝天曾经与谢朝雨说过的那句话一样。</P>
绝对的理性,也许是神性,也许是天性,但绝对不是人性——他们清醒到失去了人性。</P>
陈青山停了下来,站在冰冷的溪水里,回头看着那个东海而来的剑修。</P>
“你也是的。”</P>
“在山下米店之前,你便该一剑杀了我。而不是秉持着那种所谓的怜悯,将我带回了观中。”</P>
道人停在溪中,艰难地认真地行了一礼。</P>
“现在。”</P>
“请。”</P>
青椒沉默了很久,终于提起了那样一柄剑。</P>
钝剑如何不能杀人呢?</P>
钝剑会更痛苦。</P>
她双手握剑,砍了十三剑,才将道人的头颅砍了下来。</P>
这也许正是道人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