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乱世,是被东瀛人入侵的罹难之期,枭雄辈出,她凭什么要屈居人后?
此刻的赵永贞是真的后悔了,不该为了报复对她不忠的闫巍宗,而一念之差,与闫应枫有了牵扯,西灵山的日子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好,闫巍宗女人不断,今天纳个妾,明天迎个姨太太,她当初离开奉津,宁死也要的爱情,成了一个笑话。
空虚,寂寞中,年轻英俊的闫应枫出现了,他很擅说花言巧语,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对她温柔小意,软语细致,如同重现了她年少时的爱情,令她深陷其中。
她原想着,闫巍宗死了,她能成为西灵山名副其实的掌权人,殊不知,几年前射出的子弹,终在这一日,正中她的眉心,叫她知道何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霍湛笑了,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下一刻,薄唇边笑意微敛,手腕一转,只听“砰——”的一声,闫应枫脑门上正中一枪,鲜血蜿蜒而下,定格了闫应枫的表情。
“抱歉,我拒绝。”霍湛出手快而准,屋里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不过,随着他话音落下,霍家军纷纷动手,将屋里的闫家军尽数击毙。
转瞬间,造成大帅府血案的罪魁祸首就已伏诛,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乱,最后经由一出荒诞离奇的爱恨情仇而了结,让人不知是唏嘘多一些,还是哭笑不得多一些。
云楚又垂眸看着闫应枫的尸体,倒不奇怪他的下场,只能说闫应枫风花雪月惯了,脑子可能被酒水香粉给浸坏了,与人商谈,将其母亲当做商品交易,怎么想的?
霍湛多年目标都是为了雪恨,赵永贞已近在咫尺,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再者,无论如何,赵永贞都是霍湛生母,她可以死,却不能落入一个男人手中成为禁脔,这不止是对霍湛的羞辱,更是对奉津的侮辱。
霍湛没有第一时间杀了闫应枫,她都感到奇怪,如今想来,只是为了让后者直接剖析干净他与赵永贞的关系,令赵永贞颜面扫地,更印证当年的选择有多愚蠢。
云楚又尚未反应,就被霍湛牵着行至床榻前,看着床上狼狈不堪的赵永贞,云楚又眼皮又跳了跳,天马行空的想着,只怕是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女人是被丈夫这么带到“婆婆”面前的,亲眼目睹了种种狗血事件,说真的,怪尴尬的。
霍湛看了赵永贞片刻,狭眸轻瞥一眼旁边的霍家军,后者就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拽出了塞在赵永贞嘴巴里的布条,旋即眼观鼻鼻观心的又退了回去。
赵永贞嘴巴里的布条被拽出,便大口喘息着,时不时还剧烈咳嗽两声。
她目光扫过闫应枫的尸体,再抬眸看向霍湛时,沉默下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母子俩分隔了二十多年,赵永贞对霍湛的记忆一直是倒在血泊里,性命垂危的他,而霍湛的记忆则是赵永贞决绝神态,以及开枪射向他心口时,心狠手辣的表情。
母子俩并没有寻常母亲和儿子之间的感情,甚至隐隐有几分紧张。
霍湛淡淡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很寻常的人,并没有赵永贞想象中的激动,愤怒,他尾音慵懒:“我不杀你,所有的罪孽,待回到奉津后,自该由你偿还。”
“奉,奉津……”赵永贞声音嘶哑,眼神涣散。
多年筹谋,在西灵山耽搁了最美好的年华,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回到人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