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话可说了。</P>
我不同情鬼胎,但是我也不觉得鬼胎有错。</P>
那是道姑错了吗?她就该被自己的孩子,也就是鬼胎杀死吗?</P>
我不知道。</P>
道姑死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知道她的孽债是怎么回事。可是,如果她的孽债和鬼胎一样,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这笔账又该怎么算?</P>
膏药和玉骨也沉默了。</P>
刚才还一心想把鬼胎弄死,这会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P>
鬼胎看我们都不吭声,走到它刚才站的树荫下,拖出来一个死人说:</P>
“你们杀不了我的,我是天生的婴怨。除了命数到了自己去死,谁都拿我没办法。”</P>
鬼胎说完就拖着死人准备离开。</P>
就让它这么离开?</P>
好像不合适。</P>
把它拦住?</P>
拦住它干什么?</P>
先不说它是不是真的命数到了才会死,就算我们能杀了它,它又真的该死吗?</P>
道姑生它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活下去。鬼胎杀了道姑,也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我拿什么标准去判断谁对谁错?</P>
实在无话可说了,我只能好奇它的去向,以及为什么要拉个死人。</P>
“放心,我不是祸害。只是像我这种弑母出胎的鬼婴,终生的活动范围,只能在雾爻峰上。”</P>
鬼胎说完,拖着死人又准备走,玉骨又问了一句:</P>
“你说你不是祸害,那你这个死人从哪来的?”</P>
鬼胎停下,大到让人恐怖的眼睛望着远处,表情看上去有点凄然:</P>
“我只能活到百天,而且只能吃死人的脑子才能活下去。这个死人是我从附近的坟头里挖出来的,我要把他们收集在雾爻峰,等我吃完这些死人,我的命数也就到头了。”</P>
鬼胎说完再不理我们,拖着死人走了。</P>
它只有一点点高,拖着那个死人,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拖着一根巨型的火腿肠,让人不禁感叹它的力气实在是大。</P>
一直等鬼胎彻底消失在我们三个人的视线里,我和膏药还有玉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P>
山头上的风潮湿中带着冰冷,像无情的命运在冷眼旁观着任它摆布的众生。我们三个心情压抑,默默无语。</P>
最后,玉骨抱着自己的肩膀对我说:</P>
“五福,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这里太冷,我们还是离开吧。”</P>
我看着被菌丝里血红色液体浸透的玉骨,身上的衣服黏腻地贴在她不怎么丰满的身体上。玉骨的小脸惨白,看样子已经冻的不行了,只能点点头说:</P>
“走吧,先回高家村再说。”</P>
刚准备离开,我又突然问膏药:</P>
“怎么不见蓝雪?她人呢?”</P>
膏药把盘古斧别在腰上,叹了口气说:</P>
“别提了,你们刚走,她就和我闹别扭,非要让我说照顾道姑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是不是因为她长的像乳雾?还逼着问我到底是对乳雾有意思,还是对长着乳雾脸的道姑有意思。”</P>
我也叹了口气。</P>
真服了女人的脑回路,不管面对什么事,总能给你扯到感情上。</P>
玉骨说:</P>
“她不是知道道姑怀着孩子吗?怎么还会问你这种话?”</P>
膏药也满脸无奈:</P>
“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我说道姑都要当妈了,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结果她又一口咬定,说我肯定是对乳雾有意思。”</P>
我笑了,笑完心里又咯噔一下:</P>
“膏药,该不会是蓝雪对你有意思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