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静开出的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以他宰相的身份说出这番话,也算得上极有诚意了,只是因为楚留香的才华气度让他甚为惊艳。
五年之内便能牧守一方,也就是说不到三十岁便能与姑苏知府这样的官员平起平坐,这个条件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人欣喜若狂、趋之若鹜,打破了头都要争夺到手。
楚留香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表现出惊喜,而是诚挚的拱手道:“得到曾相的认可,是在下的光荣,但宦海沉浮却并非楚某之愿。”
从楚留香的眼神之中,曾静没有看到任何犹豫和待价而沽,便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志不在此,也就只好轻叹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千里奔波,不顾生死,难道就是为了那个拥翠山庄?”曾静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只是事情的起因而已,在下因为心伤舍妹死于非命,无意间卷入了这场江湖风云,期间确实经历了重重艰险,但始终未曾放弃。”
“既是为了替家人报仇,也是为了避免太多江湖中人卷入其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更不愿意看到因为几个人的野心,而与外敌勾结,将天下百姓卷入战乱与不测之中。”
楚留香大略的讲完前后经过,也至少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涉及人物之多、过程之曲折,以及几次三番的逆转,即使是饱经风霜、指点江山多年的曾静也颇为动容。
因为在此之前,他的消息来自于各个地方官员、王腾飞、叶天问以及派驻地方的朝廷密探等多个渠道,过于庞杂、真假难辨,而且很难理清脉络,而楚留香却将所有这些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串熠熠生辉的珍珠项链,摆在他的眼前。
但他终究是一国辅相,就算再欣赏楚留香,也不会就此认定一手提拔的王腾飞、治好的痼疾的叶天问不仅意图谋逆,而且与北虏勾结。
“本相对于你前面所说的并无异议,王腾飞、叶天问等人图谋于武林,并欲以此立功,但你所说的勾结北虏似乎太过骇人听闻,无非是揣测、传言而已。据本相所知,他们入京总共不过十余人而已,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至于锦衣卫陆炳一事,本相已经派人前往查证,若是他安然无恙,并未如你所说受到挟制,那所谓谋逆之事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
说到这里,曾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先去找过了通进司的陈玄璧,这才跳过老夫上了那道奏章?”
楚留香点了点头,说道:“陈大人与陆炳之间私交甚好,又因为看到陆炳的手书,担心天子的安危,这才铤而走险,希望曾相谅解。“
“曾相深谋远虑,远远在我等之上,必然也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妥,这才会派人暗中调查。”楚留香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却很有可能被王腾飞等人蒙蔽。“
曾静闻听此言,花白的寿眉便立了起来,秉国的时间越长,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根本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他冷冷的说道:“哦,何出此言?难道本相是如此愚笨之人吗?”
楚留香洒然一笑,说道:“曾相误会了!我只是说有些江湖上的伎俩,也许会让曾相判断失误,若我所料不差,最晚明日,回报之人必会说他见到了陆炳。而且与王腾飞等人相谈甚欢,绝无异常!”
“你竟然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