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温和少年(2 / 2)

曾唯一一点一点地靠近纪齐宣,越来越近,她撇嘴笑道:“你真好看。”然后把唇覆盖在他的唇上……

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曾唯一忍不住咬了他一口,然后抬起眼看这个男人的表情,只是让她失望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以前那个经不起挑逗的男人。他的眸子里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曾唯一有些沮丧也有些失望,她摆正身姿,倒了半杯酒,呷了一口。她的手一路从纪齐宣的腹肌攀升到他的喉结处,微热的手掌贴在他冰凉的肌肤之上。她语气娇柔:“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纪齐宣淡笑,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嘴角扯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会不喜欢?”

曾唯一愣住了,变得不自然起来。主动出击?这还是她认识的纪齐宣吗?

曾唯一咬咬唇,双手抵在纪齐宣的胸膛之上,媚眼笑道:“游艇离岸多远了?”

纪齐宣抬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打量她。她看不懂他那平静的面容下有怎样的情绪,只是明白一件事,这个男人不再是自己了如指掌的男人。

漂亮女人的通病就是,自己越无法掌控的男人便越想靠近,这是她们的虚荣心在作祟,曾唯一也不例外。纪齐宣越是对她疏离,她便越想勾搭他,只要他再次在自己的掌控之间,她便有一种自我满足感。

她把纪齐宣扑倒,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摩着他腹部的肌理。她如一只撒娇的小猫匍匐在他身上,眯起她细长的媚眼,靠在他胸前:“心跳没有以前快了。”

纪齐宣似笑非笑,手掌抚在她的脸颊上:“你再这样魅惑我,我不保证我还能把持住。”

曾唯一似被激,一下吻上他柔软的唇:“我就要魅惑你。”

曾唯一没有看到,她再次吻上他的那一刻,他的嘴角荡起一丝得逞的微笑。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曾唯一微微低着头,注视着他那心口上青灰的刺青——“一”,专属她的“一”。她抱住他,身体痛苦又欢愉的快感,让她欲罢不能。

结束之后,纪齐宣在她额前落下一个轻吻。

疲惫的曾唯一缩着身子窝在他怀里,即使再累,她也要露出她那不可一世的骄傲的笑容:“我是不是比你以前所有的女人都要迷人?”

原本纪齐宣脸上还带着欢愉后的红潮,听完曾唯一这么一句“胜利感言”,原本的温柔荡然无存,他冷冷地注视她,冷笑:“可性格没她们好。”

曾唯一挑了下眉,正想转身不搭理他,却被他打横抱起来。

“干什么?”

“洗澡,刚才剧烈运动流了一身汗,难道你想这样脏兮兮地睡觉?”

曾唯一立即瞪大眼:“当然不要。”

于是纪齐宣抱着曾唯一去洗鸳鸯浴了……

这一晚,曾唯一觉得自己还是输了,不仅没有感觉到胜利的滋味,还喜欢上了纪齐宣的味道。

海上日出比山上日出要早许多。曾唯一还没完全睡醒,她翻个身,以为会落进一个温暖怀抱里,结果扑了个空,便也醒了。她看着洁白的床凹陷的地方空无一人,稍稍闪了神,她想起床了。

可她从来不穿过夜的衣服。她想,这艘游艇是纪齐宣专门为和女人约会所用,这里面必定有准备干净的衣服。她不介意穿别人的衣服,只要衣服好看,她能穿出去,一切OK。她打开橱柜,发现里面衣服不多,而且全是夏装,还是清一色的男款。她十分诧异,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可那吧台下面的女式拖鞋又怎么解释?

想也是白想,她翻了翻衣柜里的衣服,随意找了一件白衬衫套了进去,便光着脚丫上了甲板。一出舱室,她便看见了正前方的纪齐宣,他上半身穿着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以上,下半身穿的是西装裤配皮靴。这样的打扮,与昨天晚上那种休闲的打扮是截然不同的,仿佛是两个人,一个纯真,一个干练;一个她能掌控,一个她无法掌控。

纪齐宣听到声音,适时地转身,朝曾唯一友好地一笑:“早。”

曾唯一走到他旁边,极目望去,无边无际,这艘游艇自动驾驶得还挺远的。

“什么时候回港口?”

“十点半左右。”

曾唯一算算时间,正好可以准时赶回去接乾乾回家。她打了一个哈欠,一脸倦意。纪齐宣说:“你要是还想睡就睡吧,到了港口再叫醒你。”

“好。”曾唯一挠了挠头发,便回舱室补觉。

曾唯一再次醒来,是被纪齐宣叫醒的。

曾唯一老老实实地起床,然而困意还未消,还是一阵一阵地打哈欠。她穿着纪齐宣的大衬衫出去,本想看看离港口还有多远,却万万想不到,她刚出了甲板,便见港口岸上站满了记者,正对着他们这艘游艇猛拍。她先是一愣,随后极其狼狈地跑回舱室,焦急地来回走动:“惨了惨了,有媒体在港口守着呢,刚才还被拍到了,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岸上有媒体啊!”

纪齐宣不徐不疾地说:“告诉你,这些媒体就会消失?这游艇必须停在这里,让他们写吧。”

曾唯一挑了一下眉,觉得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她,而是纪齐宣吧。可她怎么看不到他表情中有一丝丝的害怕担忧,难道他不怕曝光?

一旦曝光,那必然掀起轩然大波。纪齐宣趁着女友出国与其他女人私会?关于纪齐宣隐婚,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曾唯一喜欢关注八卦,深知娱乐记者的敬业精神,但并不想当八卦的主角。

曾唯一越想越不舒服,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齐宣把游艇开进港口。看着岸上那些蜂拥而至的娱乐记者,曾唯一恨不得立即跳海。

“先去换衣服,你总不想就这样见记者吧?”纪齐宣打量曾唯一这身打扮,淡淡地笑起来。

曾唯一无奈,只能去穿她过夜的衣服,还顺便多看了几眼有点怪的纪齐宣。一旦曝光,最大的受害者可是他,他居然还能坦然地微笑?

曾唯一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裸奔,而且还被现场直播。虽然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经被人拍了下来,但她还是想把自己引以为傲的脸遮起来。

“纪先生,关小姐去法国参加服装展览,你有什么看法?”

潜台词就是:你怎么趁着关小姐出国在外偷吃呢?

“纪先生,据说你和关小姐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是吗?”

潜台词就是:你已经有了关小姐,怎么又找一个?

某名男记者忽然把话题转向曾唯一:“小姐,您是怎么和纪先生认识的?”

曾唯一别过头,不想去理会,没想到头刚好转到另一个话筒旁,记者又问:“小姐与关小姐长得颇像,难道是姐妹关系吗?”

正在曾唯一不胜其烦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拉着她就往外走。曾唯一吓了一跳,有些愣怔地跟着纪齐宣挤出簇拥的记者团,逃去了停车场,开车离开。

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曾唯一长吁了口气,她语气不善地说:“你可真是有人气啊,会不会出什么事?”

纪齐宣的态度是不打算跟她废话。曾唯一也觉得无趣,便正襟危坐地待在一旁,偶尔无聊时,就转过头看看纪齐宣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然后又无趣地打量车外,总之,她再也不找机会跟他说话了。

纪齐宣故意开车绕了几圈,终于开到了榆林幼儿园,偏巧正值放学时段,小不点们正老老实实地排队等着上校车。曾唯一下了车,目光在这些小不点中搜寻着,终于发现了一个异类。他脸上还有一点点的婴儿肥,上半身是利索的黑色小夹克,下半身穿着七十年代小方格苏格兰长裤,一本正经,俨然一副小大人样,与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不点格格不入。曾唯一不止一次为自己儿子的老成难过,这么早就失去了童真啊!

“乾乾!”曾唯一喊了一句。

曾乾听到有人喊他,便抬起头去寻找,锁定目标后,那沉稳的眸子立即亮了起来,咧着嘴笑了,与刚才那小大人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乾朝曾唯一这边招手,曾唯一也拼命朝这么爱自己的儿子招手。哎呀,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只对她笑。然而,曾乾大声朝她叫唤着:“爹地!”

曾唯一身后的纪齐宣便笑脸盈盈地走上去,而曾唯一则僵硬地招着手……

这个有了爹就忘了娘的不孝子!

纪齐宣被曾乾扑了个满怀。纪齐宣一把抱住他,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心情极其愉悦地带着他走到曾唯一旁边。

曾唯一不满地看着曾乾:“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

“保姆。”

“谁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你的?”

“妈咪的肚子。”

“谁提供给你吃穿住行?”

“钱。”

“……”

曾唯一几乎要潸然泪下了,她不死心:“我和你爹地,你选谁?”

“都要。”

“只能选择一个。”

“那你们结合成一体?”

“……”曾唯一表示,她说不过她儿子。纪齐宣笑着摸了摸自己聪明的儿子:“结合成一体的建议不错。”然后暧昧地朝曾唯一瞄了一眼。

曾唯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对这对父子说:“上车,回家吃饭。”

父子俩相视一笑。

第二天,娱乐新闻头版头条一个名为“咸鱼翻身的落魄千金钓上地产大亨纪齐宣,关心灵惨遭出局”的大爆料横空出世,吸引了众多群众的目光。

上面说:纪齐宣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就读于榆林幼儿园,孩子的母亲是曾唯一,其模样与关心灵有八分像……

这下把曾唯一的老底全揭开了:六年前她和纪齐宣大张旗鼓地订婚喜宴,后来取消婚约,接着曾家倒台,曾家大小姐下落不明,如今借子上位,重拾旧爱,美人计攻下大亨……这都是些什么神通广大的娱乐记者?

曾唯一看到电视上这些八卦时,差点砸了显示屏,太扯了!她是咸鱼?她借子上位?她用美人计勾引纪齐宣?全扯淡。

是!她是落魄了,但她绝对不要做咸鱼。她要做就做最后变成泡沫的美人鱼。

是!她是借子上位,但她现在坐的这个位子是虚位,迟早要被纪齐宣踹下去。

曾唯一现在迫切地想骂纪齐宣,她直接拿起座机,打给纪齐宣。

“喂。”那头传来略深沉的声音,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你有看八卦新闻吗?”

“我对那些没兴趣。”

“你必须给我看!你的桃花债,你自己解决,不要扯上我。”曾唯一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底气不足,她竟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当第三者。”

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沉默后,才幽幽开口:“你不是第三者。”纪齐宣没有再解释的意思,而是话锋一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纪齐宣说到做到。下午关心灵就发布记者会,强调上个月她已经和纪齐宣分手,还高调说自己的新男友是当下人气最旺的新生偶像。

这消息一出,众人大跌眼镜,原来富少纪齐宣不是甩了名模关心灵,而是被甩。要知道纪齐宣可是有着最英俊侧脸之称的人,曾经经过香港娱乐榜官方投票,他被评为首位非娱乐圈男星的全港梦幻情人之首,他有人人称赞的绅士风度,更有雄厚的家底,这样上上之选的富豪,关心灵居然能移情别恋?天方夜谭啊,许多人都不信。

闹得沸沸扬扬之际,纪齐宣发布声明,表示关心灵所说属实。更要命的是,纪齐宣在声明后面还加上一句对曾唯一而言是废话,对娱乐记者而言是爆料的话——

我现在很幸福,请息事宁人,不要给我的家庭带来困扰,谢谢。

曾唯一看到这么一句废话,竟有点想抽搐!不过,抽搐归抽搐,纪齐宣这个举动还是让她感到宽慰。她不笨,像关心灵这样的女人,不可能放弃豪门而选择一个戏子。

能让关心灵屈服并能聘请别人演这出戏的人,一定是个强大的男人,曾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纪齐宣了。他情愿自己被戴绿帽子,也不让她受委屈,他真的做到了。

曾唯一想着想着就笑了。纪齐宣真是个怪男人,对她那么冷漠,却不让她受委屈?他大可隔岸观火,甚至幸灾乐祸,可他没有……

她又给纪齐宣打了个电话。

“喂。”那头纪齐宣的声音很沉很沉,声音沙哑到不行,好似随时都会睡过去。

曾唯一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头疼。”

“啊?”曾唯一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然后响起Ben的脚步声:“Boss,醒醒啊!Lily,叫救护车!”

曾唯一完全愣住了,纪齐宣……纪齐宣他晕倒了?曾唯一忙对着话筒喊:“Ben,Ben,他怎么了?”

另一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直不死心地“喂”个不停时,Ben终于说话了:“夫人,Boss晕倒了。”

“我知道,送哪家医院了?”

收到答案的曾唯一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