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打哑谜。现代的文字已经不够你表达了的是吧?”方子业一边拧开冰镇的饮料瓶盖,一边说道。李源培闻言则说:“业哥,揭翰还是挺给力的,虽然这一次他没有发挥的时机,可揭翰还是一直都是为业哥你考虑了。”“他的那些问题我都看过,还好揭翰没有发言,不然的话,可能就会多几位教授必须得扯淡了?”所谓扯淡,就是不懂装懂,在必要的场合,必须得说点什么以应付。“能不能给我观赏一下?”方子业很好奇。揭翰摇头:“师兄,你看那啥干嘛?全都是钻牛角尖的问题,我差一点就要误伤队友了。”揭翰指的是鄂省人民医院的安陆明教授了,他突然跳出来,揭翰当时都已经举起了手来,如果不是李源培等人相劝,有话筒的他自己差一点就直接就提问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些古传的道理,初读觉得无病呻吟,可当你年龄和阅历慢慢增加之后,你会发现,这些古传的道理是真TM有道理。甚至你年轻时候吐槽的名言警句,总会有一天如同一个超级大的闭环,在将来的偶一日正中你的眉心。偶一日是可遇不可求的。“先吃东西,然后我们边吃边聊。”“这个月没多久时间了,等到下个月,我一定请你们好好地出去喝几杯。”方子业道。揭翰和兰天罗两人用自己的方式,在为自己‘保驾护航’,虽然没做事,能有这份心,就已经让方子业觉得欣慰了。倒是李源培多提了一句:“业哥,我们都走了的话,那奇哥怎么办啊?”方子业下了住院总之后,肯定就是王元奇接任,王元奇目前在毁损伤的保肢术方面的造诣,还略浅显。聂明贤离开了,刘煌龙去了手外科,袁威宏出走国外,如果方子业和兰天罗二人都喝了酒,到时候就只能邓勇顶起来了。方子业一时间没有细想这么多,倒是兰天罗笑着说:“这不是很好说么?我们医院一向遵循的就是临床组负责制。”兰天罗刻意将临床组几个字提点了出来!根据前几个月的事情,兰天罗和揭翰是死死地站在袁威宏身后的。即便袁威宏离开了,这一次邓勇教授再回来接手袁威宏的组,到时候兰天罗和揭翰也会跑去隔壁组摆烂的。方子业固然跑不了,那是因为邓勇与方子业有师徒之谊。可兰天罗和揭翰两人与邓勇又没有真正的师徒情分,临时加班给邓勇打工,二人是不会干的。无他,邓勇很偏私。不在邓勇私心之内的射程,大家也都没吃到过多少好处。“不聊这个事情了!~”“这个世界,还能离了我们几个不转动了啊?”方子业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也不想看到兰天罗和李源培吵起来。李源培是很懂得点到为止的:“那就先吃东西,我们聊一点别的。”“揭翰,我看你前几个月,是不是跑动物试验室跑多了,十月份还在往那边跑?”“要不要,我给你去要个联系方式啊?”之前是兰天罗在和李源培说话,揭翰本来是在啃鸡爪子的,闻言身体轻轻一颤:“什么要联系方式?”方子业和兰天罗两人瞬间转头看向了李源培,满脸的八卦之色。李源培道:“兄弟,你也不看你师兄是负责什么和干什么的!”“你喜欢微胖的、肉嘟嘟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她还没有我们科室里新来的那个护士好看,就是吉琪柯啊!”揭翰在李源培说话的时候,一直十分扭捏。想要帮忙解释几句,但又怕被误会,所以就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纠结状。“想说话就说呗?”方子业看了看揭翰,问道。揭翰可不是什么木鱼脑袋,或者是不开窍的。反而,揭翰在这方面,胆子还很大,之前连洛听竹都惦记了很久,才被方子业出面敲打掉心思。“师兄,李师兄是真的误会了,我才发现,在动物试验室里的那个师妹,是我的远房表妹。”“大概是这样的关系,我给你捋一下啊,是我外公的堂兄弟的外孙女。”“我之前去我外公家的时候,都没遇到过,前几个月我在动物试验室里闭关的时候,这小姑娘还想追我……”揭翰说着,自己都笑了。方子业道:“可以啊,你们这个关系,隔了不知道多少服。”揭翰则笑着说:“师兄,那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一款么?”方子业想把揭翰的牙齿都给打掉。兰天罗扫了揭翰一眼,淡淡地道:“师兄,咱们还是聊其他的话题吧。”“师兄,今年我又去申请了奖学金,但可惜,你就不能申请了。”李源培听到兰天罗把话题引入到这样的绝境,翻了翻白眼:“业哥还要靠奖学金?奖学金那才几个钱啊?”“省自然科学奖值多少钱你知道么?”“这一次业哥被邀请主持研讨会,会给他多少钱你知道么?两个,三个特等奖都不止!”李源培说完才道:“话说,业哥,如果到时候钱真的发下来了,发小群里面,让兄弟们瞻仰一下啊,好歹有个盼头。”“好,这个可以的。”方子业道。虽然说,正式职工不能给下级医生随便炫富,可方子业拿的又不是工资,是比工资更多的奖金。它就摆在那里,只要你有能力,你也可以重复,你也可以学习。但工资这个东西,就得看每个人的绩效系数了。“业哥,你现在的存款,应该快可以买房了吧?全款都没差多少了吧?”李源培忽然如此问道。方子业看了看李源培:“培哥,你全款都买房多少年了吧?是不是自己零花钱的利息都又快买一套房了啊?”李源培是什么人?硕士期间,就可以花七八万去参加私教班来考博的人。这TM家里没有个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产,能顶得住?要知道,你直接把这笔钱直接给了邓勇教授,估计博士名额就正了,何必往外求。揭翰闻言羡慕地说:“培哥买的是叠墅!”揭翰的家境也不是很好,只是比方子业家里稍微好一点,属于是县城做题家,父母双方公务员。如果揭翰回老家,甚至去所在的地级市的话,一辈子靠着父母的积蓄都可以衣食无忧,房车标配。但如果要在汉市买房的话,除非父母双方都有得贪才行!“那是真惹不起!~”方子业道。兰天罗也看了看李源培,竖起了大拇指。汉市的叠墅,位置好的没有千来万是不用想的。“那是我爸妈给我买的,我自己现在都养活不起自己。”“当然啦,如果我不碰那几样,这辈子应该都饿不死。”李源培坦诚了自己的家底后,又道:“不是,兄弟们,咱们如果真的就只是聊钱的话,那么今天谁都别想着开心着出去了。”“你们知道我小学的兄弟,现在一个月的零花钱是多少么?”“业哥,就算是你现在,你也不要用你的年薪去挑战别人的零花钱!”富贵者难有上限,有些人是亿万富翁,有些人是数百亿身家。根据李源培的分析,他家里的资产可能有数亿,能接触到的上限经过弹簧跳动后,真的可能有数十亿身家,十多亿现金流的家庭。这样的家庭,零花钱真的不是你能想象的。李源培见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而后道:“但你信不信,就我这个哥们儿的家庭,也不敢去和一个科学院或者工程院的院士去硬碰。”资本是很牛!但一般而言,在国内,再牛的资本,也得有一定的限度和缩着,有些人就是你不能硬碰的。一个城市,都有可能因为一个人而衰败,因为一两件事情而一蹶不振,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家、一个公司啊?紧接着,李源培又说:“我个人又觉得,现在就算是我那个好兄弟的家长,见到了业哥也应该是客客气气的。”“所以说,到手的能力这个东西还是好啊,它就是交际圈的更硬通货。”“只是门槛比较高,比钱更难用出去。”交际通货或者等价物,只有能用的出去的东西,才能换算成货币,不然的话,就是一坨垃圾。方子业算是整明白了:“培哥,所以说,我这两位师弟就是被你这么征服的?”“你搁这里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拍马屁?”李源培的语气变得正式到夸张:“子业,你竟然会以为我是在拍马屁?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可能都还没有描述出你客观能量的一半好吧?”“有些东西,我虽然接触不到,但我又不傻,我不是想不到。”“除了顶级人物之外,谁能配得上进医院的代码啊?”李源培翻了翻白眼说道。能进医院里成为代码的,哪是一般的商人能比的?在华国,单纯只有钱只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舒服,但也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这就是现实。“这话我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兰天罗点头道。“业哥,你给我们看到了我们这个行业的上限。”“……”好不容易送走了几个小马屁精之后,方子业才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休息。嘴角的笑容,也才变得比AK还难压。无他,这一次的意外,实在是给方子业带来了太多的名利。可不仅仅是出名这么简单,根据方子业自己所了解得到的东西分析。就这一场专场研讨会,足以支撑方子业平稳地升到主任医师和教授了。可能不会很快,但没有人敢拦他!你拦?那你开一场啊?中南医院,现在谁能开这样的研讨会?谁做出来的科研成就能有这么牛逼?当然,汉市大学里,是有人可以比方子业更加‘超然’的,别人开研讨会的范围,比方子业的影响范围更高,更大。比如说,测绘学院里的巨擘,做出来的学术研究,那可能都是保密级的!而这,就是一个顶尖高校的真正底蕴之一。当然,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性质,是医学很难企及的。因为医学发展的目的,毕竟是为了人类的健康,而不是为了国家的硬实力!不过方子业也不用去和这些比!终于,方子业可以停歇下来,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通讯录了。怎么玩呢?比如说点一个J,就有积水潭医院一连串的某某教授、某某某教授,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暨南大学附属……京都大学附属……再点一个M。魔都六院某某某,魔都九院某某某,魔都交大附属瑞金医院……这就是方子业目前而言,颇为硬核的软财富之一。之所以硬核,是因为通讯录足够全,方子业现在如果躺平,就天天全国飞,和这些教授去搞一搞合作,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赚个几千万!这不是玩笑。按照一场教学手术或者教学课程几万的标准,方子业三四年就可以飞出来几千万。而之所以是软财富,是它不能非常直接的变现,但可以比变现更牛逼!微信的通讯录也越来越多,而且有一部分教授还有重名的情况,所以,方子业必须把每个人的标注都弄得更加仔细和详细才行。这不是一两个,是几百个,所以搞起来,也还是很麻烦的。并且,在研讨会结束之后,方子业还要一一地进行客套回访,多多交流!有一些在研讨会现场不方便说出来的话,一些指点,这些教授在私下里很有可能就给你多提一嘴。能有是十几条,可能你几年甚至一辈子都受用了!做完这些,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而后,方子业给祖海国主任发了一条道谢的短息,再给谷元东老教授以及裘正华老教授二人,发了一条短信,汇报了研讨会的进度。这样的人,都是超然的存在,不能像恩师一样日日打扰,但是给你张罗了好事,你如果不给一个回复的话,那就太不懂事了!发完之后,方子业才给洛听竹发过去了晚安的信息。“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这个周末,辛苦你啦!‘么么哒’”方子业的回复在外人看起来很油腻,不过自从方子业看到过网络上的奔放情侣聊天的内容之后。‘出水呀’,‘等你呀’,‘姿势’啊等聊天内容之后。方子业只觉得,自己和洛听竹之间的聊天内容,不要太素了!“在敷面膜,敷完就睡了!~”“明天早上,给你带衣服过来,师兄。”洛听竹贴心地回道。方子业和洛听竹两人,还是非常听劝的。虽说从两位老院士来之后,两人就很久没有享受过‘生活’了,但憋着也得忍。树大招风,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是在最后的一段时间,越是要守好最后一班岗。方子业的衣服,都是洛听竹经常来住院总办公室收回去,然后再带过来的。“谢谢,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再总结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就睡了。”方子业道。最近一段时间,经历的喜事太多,方子业必须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免得太飘了之后,被抬得太高,然后就摔得越惨!方子业看向了自己的备忘录,其中几个潜在的风险,早在之前,方子业就标记过了。第一,自己破格升副主任医师的事情,是上了热搜的。虽然目前被压了下来,但网络上的人还没有找到真实的答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说即便是被找到了真相,方子业也不惧。同行评议也好,专家评审也罢,方子业都有把握可以冲破他们的考核,但就怕不懂的网友,直接不顾任何理由地将方子业以及中南医院给冲了。然后立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这是一个隐患。第二个隐患,方子业写的很简单,文章。所谓的文章,就是方子业硕士毕业时,所发表的那篇sci文章,那是袁威宏给的。这可以说是方子业所有文章中,最软肋的点,因为方子业没有全程参与。因此,方子业即便是到现在,都一直在琢磨那一篇文章,而且在熟悉里面的所有基础数据。并且猜测分析,自己将课题的后续都完成了,而且也发表了这么多的大文章,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这个点。再则,自己和老师本来就是一个课题组的,一篇文章有通讯有一作,就算你发现了又有什么关系啊?我就不能是只负责写文章挂名的么?方子业多加了几个字——(拟发表文章,需要做好数据审核以及原始数据的保留。)有一部分人啊,是专门找学术作假的漏洞,来吸引流量的,干的就是这一行事儿,可能一个小漏洞,都会被贴上什么不正之风的大标签……当然,方子业没有什么被迫害主义心里,纯粹就是为了保险!……一夜无话。翌日,方子业早早地起床后,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餐以及衣服。洛听竹什么时候来的,方子业竟然都不知道。不过,衣服袋子里还有一个小纸条:“师兄,我来晨跑了,就提前带给你了。”早餐不是洛听竹送的,乃是兰天罗给方子业带的。有微信信息为证:“师兄,师父他太偏心了,明明这几天我也很辛苦,他却说,让我给你带早餐!~”“而不是你请我们吃早餐!”方子业醒来的时候,才六点五十分,以上的一切都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两个感叹号触目惊心,应该是兰天罗都被方子业如今的虚名给镇住了。兰天罗自己是喜欢搞学术的,只是入行比较晚,所以积累暂时还不如方子业这么丰富!对于兰天罗的意见,方子业还是非常谨慎地回复了:“吃早餐都是小事,要不我直接把你往后一年的早餐钱都转你?”一年的早餐钱,一顿算十五块,也就是六千多块钱的事儿。不过,方子业的玩笑并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复。方子业也不多啰嗦了,赶紧先把热干面给搅拌之后入肚之后,才戴着毛巾,拿着牙刷、牙膏以及杯子推开门往外走。只是,方子业才出门,整个人就是一愣。科室里,自己的师父邓勇、隔壁组的陈芳副教授以及彭隆副教授等人穿着白大褂排列而站,在他们的身后,有聂雪华、秦葛罗等人整齐排列……严志名、李源培博士自然也在列。他们下意识地看到了方子业推开了门之后,就鼓起掌来。这是对于方子业刚开完研讨会之后,迟到的祝福与欢迎仪式!但就是,这样的掌声,才持续了三秒钟,所有人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方子业目前的打扮,着实寒碜!睡衣,睡裤,洗脸几件套,手里端着盆儿,脖子上挂着毛巾,知道的人知道方子业是住院总,不能回家所以去洗漱。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子业要往澡堂子里走!方子业只是犹豫了三秒钟,就赶紧跳过了走廊,直接往医生办公室里奔跑了去,脚上穿着的拖鞋在科室里的地板砖上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看到这一幕,准备给方子业来一个惊喜仪式的邓勇终于也是脸皮开始抽搐起来:“算了,大家都散了吧,都是老熟人了。”“也好!邓老师。”陈芳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其实方子业是值得这个仪式的!这一场研讨会一开,方子业在鄂省医学会创伤外科分会的副主任委员肯定是妥当了,下下一任换届的时候,主任委员都不是问题。只是吧,时间、场合都挑选得不太合适!等到方子业重新穿着西裤、皮鞋、系好领带,穿好格子衬衣,将新买的一件白大褂和胸牌都重新打理整齐进入到医生办公室时,一群大佬们又都散了!只有李源培、熊锦环以及刘浩江几个博士在办公室里主持大局。方子业摸了摸鼻子道:“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也没人给我提前说一声啊?”“是邓老师说要给师兄你一个惊喜的。”兰天罗道。惊是惊了,喜是一点都没有。住院总最狼狈的时候就这么被围观了,还惊喜个屁。不过,老师的这个好意,方子业还是要去表达一下感谢的,从办公室退了出来,便走进了主任办公室。办公室里,邓勇教授在和陈芳、彭隆两位副教授喝茶,邓勇是大大方方而坐的,彭隆和陈芳副教授则是只坐了半边屁股。“子业,子业!”看到方子业进来后,两人都赶紧先叫了人。“师父,陈老师,彭老师。”方子业回了礼。看到方子业脸上的疑色,邓勇直接道:“看来有些仪式感,咱们是学不来的,就索性说点落地的话吧。”“子业,你该请客吃饭了,你知道不?”方子业道:“下个月一号,几位老师一定得赏脸来啊,我到时候敬各位老师几杯。”从大层面说,这几个人都不是外人,而且对方子业也有过帮扶,客气一点肯定是没什么的。喝酒固然不好,但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不喝点酒,也会觉得吃饭没啥味道。“那可就说好了啊!~”邓勇接着说:“下面我就随便地再重新排布一下我们科室的各个分组吧。”“彭隆,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想继续做骨缺损手术,不想再接与毁损伤相关的手术了是吧?”彭隆摇头:“邓老师,值班的时候我肯定是会做的,但是日常的择期手术,我还是觉得个人能力略显不足,所以需要将我们组的手术分类缩窄一点。”“等以后机会成熟了,再慢慢探索!”不带组不知道当家的苦。彭隆现在终于是明白之前的韩元晓为何‘发疯’了。带组固然名利双收,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的话,那就是自找苦吃。有一些名利场,并不是你想钻就可以钻的。于是彭隆就找到了邓勇,倒了心里的苦水,我常规的手术都还没做得特别明白,一下子把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扯着蛋。所以彭隆决定了要收拢自己的步子。陈芳副教授的选择,与彭隆又不一样,他想更多地接触毁损伤以及相关的病种,愿意为科室减负!两种选择都没有错。知难而退,也是一种哲学。方子业现在肯定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办公室,在所有人都表态之后,开口道:“彭老师,将骨不连和骨缺损两个手术术式继续深耕下去,是非常好的。”“我们创伤外科的病种很多,创伤外科的病人也不全是毁损伤,我觉得挺好的。”“如果我们科室的毁损伤治疗相对成熟之后,我也想集中做骨缺损和骨不连相关的手术!”方子业算是第一次表态了自己的临床意向!毁损伤的保肢术,其实并不是方子业挑头要搞起来的,是机缘巧合,方子业正好会,也开了局,当然要深入下去。然而,毁损伤的病例,毕竟只是极少数。在汉市若是各大三甲医院都将这个术式推广成熟之后,只等着毁损伤的手术做,范围就狭窄了。医生的诊疗对象毕竟是人,所有的病人,应该都纳入到医生的视野里,所有的病种应该也有所疗法相对。邓勇听了,便也想给方子业铺一下路,便道:“子业,那就先这样吧,彭隆,以后如果子业想跟着你学习一下骨缺损,你应该不会拒绝吧?”彭隆赶紧摇头表态:“邓老师,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方子业的欢迎仪式没有成功,但是对于瑞恩教授几人的欢迎仪式,却是相当成功且流程顺畅的。由邓勇先介绍了瑞恩教授等人的履历,而后袁威宏开始介绍每个人的名字,大家开始鼓掌欢迎。邓勇等人在举行了欢迎仪式后,还让布兰登教授作为来访的代表进行了发言。布兰登教授是没有客气的,坐着说道:“我认为,我们所有外科的同道,都应该是一家人,我们面临的敌人是难以揣测的疾病。”“虽然我们创伤外科的人,会有学术理念的不同,会有认知的差异,但我们的目的性,都是一样的。”“这一次听到袁医生说华国有团队可以非常标准的治疗毁损伤后,我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因此特来拜访观摩。”“非常有幸昨天可以看到方医生非常精妙的操作,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们自己的底蕴积累不够,所以看不透手术暗含的逻辑。”“也因为语言的差异,我们所了解到的基础知识,还有一部分不太完善,如果合适的话,还希望方医生可以传授给我们更加系统的理论!”方子业闻言,目光一闪。袁威宏给布兰登教授等人的理论,肯定是经过了袁威宏自己处理之后的理论系统,而且还经过了袁威宏的个人解读,将其翻译了一遍。这就相当于经过了两次的中转,那表达的意思就更加袁威宏化了,而不是方子业化!“谢谢布兰登教授的夸奖,这是我的荣幸,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内容,尽量贴切地翻译好后,以邮件的方式发送给几位教授的。”“但您也知道,这需要时间。”方子业出过国,因此英语也颇为流畅。大家并未因此而觉得惊讶,因为可以全英文交流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得到,包括兰天罗和揭翰等硕士。如此一来,也就算是交完了班。而后就开始了非常规矩的带教查房,今天的查房,因为几位外国的教授到访的缘故,所以将每一个病例都进行了比较详细地拆析,让他们大概明白,现在科室里的,都是一些什么病种。其实邓勇教授组目前的病人种类,相对比较单一。毁损伤急诊手术术后的,毁损伤保肢术后功能重建术后的,非毁损伤上下肢功能障碍这几大类,并没有其他比较普通的创伤患者。周一,并不是邓勇的手术日,而是陈芳副教授组的手术日,所以大家才可以放慢查房的脚步。查完房,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各个管床医生走向更改医嘱的岗位后,邓勇就与袁威宏二人将三位教授请到了主任办公室。布兰登教授说:“邓教授,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你们病房竟然有这么多病人,分配到你们的临床组之后,竟然还有二十多个!”“这简直不可思议!~”国外目前的诊疗属于是预约制,每天的门诊病人量也就是十几个,可能还不到十几个。当然,国外的查房也很类似,手术也是预约制度,所以,临床医生可以放心大胆地将每一个病人做得非常细致。按照他们的查房节奏,一个组的病人,就得磨很久,而且每个病人,可能都需要在查房结束后,查阅很多资料。但似乎,华国的医疗环节,并没有这一步骤。这是国情差异,布兰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方医生,请问你下一步的临床课题方向是什么?”“你有打算考虑将毁损伤保肢术以及功能重建术的标准操作进行简化,或者是研发一些辅助的器械,比如说缝合器等么?”方子业闻言,眉头稍皱:“布兰登教授,您为什么这么问?其实我想做的下一步临床课题,与毁损伤保肢术无关了。”在方子业的视野里,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没有必要一直怼着毁损伤来操作。布兰登几人闻言一愣,而后韦德教授问:“方医生,你为什么不继续研究毁损伤呢?是因为华国的病人量不够么?”“按照目前的社会发展趋势,华国的毁损伤急诊病例患者会越来越多才对啊?”“方医生,手术方式其实也是一种工具,是我们让患者减轻痛苦,获得更多功能的工具之一。”“这个工具如果太复杂,需要的门槛太高了的话,其实它就不是成熟的工具,也不是成熟的手术。”“方医生,你是对这个研究最为深入的,你应该将其进行简化,让更多的医生能够做你这样的保肢术!”方子业出过国,知道国外的很多专科医生,甚至一辈子就只做一种手术,或者是一个地方的手术。有人专门只做髋关节置换,有人则是只做膝关节置换,其他人遇到了不是自己做手术的患者,会推荐他去其他医生那里做手术。国内可不这样,病人只要挂了号,你解决不了,也得及时地给他找到另外一个号才行,否则的话,就会觉得你没有医德!“韦德教授,您的想法是对的,但是我们国家的实情可能不支持我们只专研一个病种,我们需要变成多面手,多能手!”方子业开了一个玩笑。方子业的回答很正式。袁威宏则是又解释了一句:“我们国家虽然专科分得很细,但是每个专科的病种是不挑选的,我们是以临床组的形式,一个组会接诊很多病种。”“从门诊到住院,是短期内的预约住院制,而不是预约手术制度。”“那太可惜了。方医生!”布兰登教授摇头,满脸的惋惜之色:“如果你可以专研一道,以你现在的年纪,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可能你就可以将毁损伤的保肢术研发得更加完善。”“不过华国的患者数量和患者种类多,医务人员比较少,也是必须要面临的严峻考验。”“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我们骨科的损失!~”在布兰登看来,如果毁损伤保肢术只研发到这样的程度,还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对操作者进行大量的严苛训练,医生才可以成熟。而不是只需要进行理论学习,就可以有更好的工具辅助一个医生做出高质量的手术。一个是训人,一个是训器械。方子业回道:“布兰登教授,我相信即便是没有我,也可以有其他的医生可以对手术的术式进行简化。”“我的选择也是要看精力的,我不可能对我的一部分门诊病人视而不见!”“正如国外的一句名言,人一辈子很短暂,活在朝夕。”“我们医生,也应该活在当下,虽然会累一些,但这就是我们这个可爱的国家,它发展的时间并不长。”“它要面临的成长和考验,我们必须与之共进退。”华国很大,人口众多,医务人员少,这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但好在,如今的华国,只要你成为了医生,基本上不会饿死你,虽然达不到大富大贵,但也会高于当地的一般平均水平。方子业还记得那句话,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好,你就去做,去建设!这是一个事实,虽然它很累,虽然方子业甚至可以往国外跑出去,逃避,面临国外的实情。就做一个单病种!不过这不是方子业的选择,有困难就面对,大家一起面对。谁不想轻松些呢?但,目前国内的环境,还不至于让方子业穷困潦倒,甚至,这个环境还让方子业走上了‘出人头地’的第一步。这是一个精广选择,方子业自然知道,所有的技术是越精越好。大家所有人都知道吃肉好!但你不论实际地就去问何不食肉糜?这不是扯犊子么?现在国家需要的是多面手,需要的是更广大地提高平均水平,而不是将一项项技术打造成世界最顶尖!还是先让目前的患者们吃饱吧,吃饱了之后,才能想着吃好的问题!“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布兰登教授依旧喃喃自语。仿佛是失去了创伤外科的一个科研新星。不过,在袁威宏和邓勇两人的眼里,却都是欣慰无比。这不是他们教给方子业的话,而是方子业自己的认知和选择。他们不仅培养出来了一个创伤外科的青年才俊,而且还给国家,至少是给汉市培养了一个非常‘上道’的医生。大局要面临的困境,我们就必须要与之共进退,这话说得多好啊?不过,即便如此,布兰登教授还是不死心:“方医生,但是,你也不应该放弃‘毁损伤保肢术’的成长,它是你研发出来的,它就是你的孩子!~”“你要对它的成长负责!”
第五百二十六章 精广选择(求订阅)(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