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叮叮叮~”
银幕里,丁炙戴着墨镜,手指在钢琴前雀跃地起舞着,这里给到的镜头是一个中景,很明显能看到丁炙的手部动作。
“咦?”
关小颖身边的男友突然轻咦了一声。
小姑娘顿时有些奇怪地看向旁边的男友。
“咋啦?”
男友迟疑了一阵,凑过头来轻声说道,“丁炙好像是真的在弹琴啊!”
嗯?
关小颖听到之后眉头轻抬,她可是知道自家这个新男友算是多才多艺那一挂的。
钢琴考级过了八级,虽然是业余水准的,但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厉害了。
“我看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的指法,似乎是对的。”
而且男友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因为这几个镜头都是给的全身中景,并不像是一般电影那般,在角色弹钢琴时直接给个手部动作,在切一个耸动的背影或者脸庞动作。
所以观众们都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丁炙的手部动作。
依照关小颖男友的判断,丁炙在弹琴时的指法干脆利落而又流畅至极,而却音符和背景音乐的曲子完全对得上,就连轻重缓急都一般无二,甚至可以说水准远远地超过了他自己。
所以他严重怀疑,其实丁炙是真的会弹琴。
关小颖听到这句话后,双目圆睁盯着电影银幕,仔细观察了起来。
在听男友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像那么回事。
一般没学过钢琴的人,可能并不能像她男友一样一下子看出一些细节,但是却能够很明显感觉到丁炙手指的律动和背景的钢琴声的节奏是吻合的。
这個小彩蛋,可是直接把关小颖这个丁炙的资深粉丝都给整的有些惊喜了,以至于小手在男朋友的大腿上像个筛子一样拍着。
直到那发出轻微的拍打响声招致坐在前面的人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把手缩了回去,徒留男友一脸懵逼。
当然,除了这么一对小情侣,现场的观众们并没有太多注意到这个“小彩蛋”,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很明显,这个时候,就是短片《调音师》以及院线电影《调音师》当中最相似的一幕。
也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只见地上是一摊深红色的血液,那一摊红和摔破的红酒瓶溅撒出来的葡萄酒混在了一起,晕染开来的色泽显得更为妖艳。
而林鳕那肥胖的身躯如同一摊软泥般瘫在了地上,额头正中央一个血洞,那一双瞪得吓人的大眼睛里一动不动,空洞得可怕,没有一丝的生气。
镜头慢慢地往林鳕饰演的富商陈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拉近,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天花板吊灯的模样,然后一只脚出现在尸体的旁边。
两只手慢慢地拖着他的腿,在艰难地拖动着。
“叮咚叮叮咚咚咚珰珰~”
轻快的钢琴声依旧萦绕在室内。
镜头继续对着那对瞳仁拉近,直到一双瞪大的眼睛占据了整个银幕,然后慢慢地变成灰白色。
只见到那双应该如同死鱼般呆滞的灰白色眼眸,突然微微一颤。
镜头慢慢拉远,这个时候,视角却已经通过蒙太奇的手法来到了丁炙的这边。
实际上这个蒙太奇镜头玩得挺有意思的。
从死者陈耀那双失去了生气的眼眸,和“假盲人”吴孝祖的那双用隐形眼镜伪装的“瞎眼”重叠在了一起。
似乎预兆着死者正在透过钢琴师吴孝祖的那双眼睛,在见证着一宗可怕的谋杀案,还挺有一种诡异的协调感。
而银幕上能够清晰地看到,丁炙眼睛虽然被一双墨镜给遮掩住了,但其墨镜周围那微微抽搐着的肌肉却依旧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其实比只用一双眼睛表露出情绪的那种演技还要来得难得。
毕竟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丁炙这相当于拿着一块“黑布”遮掩住了“窗户”,依旧让银幕前的观众通过那一丝丝肌肉的紧绷和颤动,非常直接地看到了他的惊慌和恐惧。
欢快的钢琴声中,陈夫人和那个身体强壮的的奸夫正在笨拙地搬运着尸体,想要把陈耀塞进一个旅行箱里。
但很明显,陈耀那肥胖至极的身躯,普通行李箱根本就顶多只能塞下他那半拉身子。
只见这个壮汉恶狠狠地比出一个刀劈的姿势。
显然,是想分尸。
陈夫人摇了摇头,指了一指正在弹钢琴的吴孝祖方向。
壮汉又恶狠狠地比出了一个刀劈的姿势。
显然,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不速之客也给干掉。
只见陈夫人又摇了摇头,然后只见她走进了房间里头,艰难地拖出了一个非常巨大的行李箱。
行李箱之大,都夸张到能塞下两个正常成年人的容量了。
然后这对奸夫,艰难地把尸体塞进了箱子里,壮汉还甚至不忘撸下了尸体手上的一块金表和金戒指。
这一切,都是在吴孝祖那欢快悦耳的钢琴声中发生的,屋内三人“各司其职”,没有一句台词,刨除掉钢琴声,活生生地就像出演着一场六七十年代的默剧表演一般。
两对奸夫的笨拙动作,配合那夸张的巨大行李箱,多少还带着点黑色幽默的成分。
对的,在丁炙和导演的刻意调节下,这段戏和原版短片中那种略带惊悚的暗色调和氛围不同。
现在这场戏里头,打光非常地明亮清晰,钢琴曲的选取也换成了轻快的调调,就是刻意地淡化了凶杀案恐怖惊悚的基调,而是用一种类似黑色幽默的手段来表达。
而且和短片不同的是,短片中赤身裸体弹奏着钢琴的调音师,在开始时突兀响起的打钉枪声似乎已经预兆了男主角的结局。
电影《调音师》如今进度条才过半不到,男主角吴孝祖自然不可能领饭盒的。
因为方才吴孝祖进门时,曾经被对门的老奶奶给看到了,所以这才让陈夫人有所顾忌,从而逃过一命。
等到壮汉带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先走一步后,吴孝祖才被“释放”了出来。
而吴孝祖逃出生天之后,在路边惊魂未定地呆坐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报警。
于是他便叫来了一辆摩托车,把他送到了当地的警焗。
落地后,便遇上一个泰国警察热心地引领着他。
听他说要报案,便扶着吴孝祖进了警局中。
接案警察是一个年岁不小的小老头,有着明显的东南亚人长相,兴许是程序化的工作让他的表情变得多少带点不耐烦。
吴孝祖没有在意,摩挲着凳子坐下后,对面的警察这才开口问道。
“报什么案?说吧。”
吴孝祖折叠起手中的导盲棍,一边说道。
“我要报一起谋杀案!”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他的头突然微不可查地一顿。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有一名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有些好奇地探出头来看向这边,赫然就是那位但是吴孝祖在陈家看到的那个持枪壮汉!
而此时的壮汉,身上正穿着当地的警服,甚至在肩头上的标志还和普通警员的略有不同。
“啊?”
负责记录的警员似乎没有听清,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戴着墨镜的吴孝祖。
而此时,那位壮汉也同样死死盯着吴孝祖,皱起了眉头,他明显也听到吴孝祖的话了,伸手推开门,走了出来。
吴孝祖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迟疑了一两秒后,才对着警员说了一句,“能不能给我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