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来得够早,但他们一抬头还是见到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知何时起,崇祯便已经坐在龙椅上等待。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接受百官朝贺,联想到昨日在承天门外发生的事情,百官更是决意闭口不言。
昨日生员士子们在承天门外敲登闻鼓,朝上的百官们没一个露面,可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清心寡欲,各自都有门生故旧在承天门外盯着,对事态的发展同样是一清二楚。
按理来说,以崇祯皇帝以往那个性子,遇到这种事定然是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满意的还是东林士子们,毕竟法不责众啊!
可昨日的事情已经不足以用‘出乎意料’四个字来形容了,那是天都塌了,巡城御史车伸昨晚由于动刑过重而死在东厂大牢,据说什么都招了,愤怒的崇祯皇帝顺带着派出缇骑,去把知县鲁直也给诛了三族。
就现在这上朝的功夫,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已经去捉拿鲁直和车伸的家人了,这还没完,龚鼎孳的得意门生王泷,那姓齐的监生和姓刘的秀才昨夜都死在东厂大牢,根据崇祯皇帝的旨意,此三人全都诛连九族。
对于死在东厂大牢的文人士子,传出来所有的消息只有四个字——“动刑过重”,崇祯皇帝不闻不问,反倒不断给厂卫加持重权。
一日之间,四家被诛族,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忙了整夜,到处都能听到充满悔意的嚎哭声,牵连的少说也要一两百号人。
厂卫毫不留情的动作,使得明面上安定的京城更加血雨腥风,缇骑自今晨开始便开始分批出京,前往外地将这些钦犯就地诛杀。
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朝堂上这些东林官员一个讯号,那就是现在的崇祯皇帝已经不再任人宰割,你东林党信奉法不责众那一套,好,那就有多少杀多少!
没有人知道崇祯皇帝今日这次朝议上会说些什么,为图自保,山呼万岁之后群臣们几乎都是处于明哲保身的状态,只要不问到你,压根就不会有人跳出来找死。
崇祯皇帝看着内阁次辅魏藻德,魏藻德心中不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恰巧与崇祯皇帝目光接触上,立时吓得‘噗通’一声软倒在地,磕头呼道: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
自从国丈府被抄之后,魏藻德可就成了群臣里最老实的一个,东林党的集会再也不去了,甚至连房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据东厂安插在魏府的听记上报,这魏藻德确确实实真成了惊弓之鸟,并不是装出来的,据说这魏藻德整日坐立不安,夜不能寐,这些日下来就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朕今后的军国大事,可还要仰仗爱卿,内阁首辅陈演,朕说的对吧?”
魏藻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擦擦汗起身后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是嗫嚅着点头,陈演听见这话后却是双手一紧,强自镇静的出班奏道:
“回陛下,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好,王承恩,让陈阁老明白明白朕的意思。”
“遵旨。”王承恩心中冷笑,面上恭恭敬敬的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经东厂实查,内阁首辅陈演家有余财总计四百六十八万两白银,黄金五十六万两,崇祯六年,于老家安置良田三百余亩,证据确凿。”
“这这这,这不可能——!”不知怎么回事,陈演额头上不断淌下豆大的热汗,然而此时此刻,除了不断用衣袖去擦汗,陈演实际上也是无话可说,无能为力了。
“好,阁老既无异议,承恩,宣旨吧。”
王承恩将金黄色卷重在半空中铺开,高声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首辅陈演,自接任首辅以来,实无能力,无所筹划,而以贿闻。着剥夺一切职衔俸禄,锦衣卫、东厂、大理寺、刑部联合抄家。又,因其为内阁首辅,行迹恶劣,影响牵广,朕恐误导天下文人士子,定于明日午时押往西菜市口问斩,由新任内阁首辅魏藻德监斩,董琦率京营护卫左右,诛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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