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衣甲和兵械上,京师的兵马都已经改头换面,经过良乡大捷之后,许多人就连站在那里流露出来的精气神都和这种地方上的兵马不一样。
一路走来,党崇雅原本心中天下太平的天真想法彻底被打破,在京师待久的他万万没有意识到现如今这个天下究竟是乱成了什么样子。
经过简单的寒暄,刘泽清亲自将党崇雅等人引到官厅的大堂上。
按照大明文贵武贱的习俗,山东巡抚王公壁和监察御史党崇雅分座在主客座上,刘泽清和几个参将则分别落座在下位。
不多时,刘泽清起身拱手笑道:
“这山东穷乡僻壤,也没甚么好招待党大人的,尽管如此,但末将仍需略尽地主之谊。来,给党大人上茶!”
看着被家丁端上来的清茶,党崇雅咽了下喉咙,竟然笑着推了回去,“刘大帅好意本官心领了,稍歇即可,稍歇即可。”
闻言,刘泽清面色一怔,数秒之后却是哈哈大笑,凝眸又道:“党大人难道是怕本帅谋你不成?”
听见刘泽清话中称呼的变化,党崇雅也是连忙摆手,略微急促的道:
“非也非也,下官身为监察御史,职责便是代天子监察地方,新官上任,怎可因私废公,贪图一己之利?”
党崇雅倒也奇怪,无论刘泽清再怎么坚持,都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对刘部官兵端上来的任何东西均是目不斜视。
“呵呵。”刘泽清‘砰’的一声,略微用力的将茶碗放回桌案之上,冷冷道:
“既然党大人执意如此,末将倒也不好逼迫了,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皇上派党大人来此,可曾提过我山东军饷之事?”
“呃......”党崇雅哑口无言,崇祯皇帝当时就是把自己给轰出冬暖阁,军饷这种大事哪里轮得到自己。
见这位新来的京官不吭声,下面的刘部军将们顿时将脸色沉了下去,不少人都是议论纷纷。
参将董虎看来是个糙汉,‘彭’地拍一下桌案,起身大大咧咧道:
“早在几个月前大同、宣镇就已经将积欠的军饷补齐。京畿一带也开始补发军饷,据说在月初,就连山海关都增派了三百八十万辽饷,为何独独我山东一地没有!?”
“就是!是何道理?”
“我等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百战沙场,可却足足两年零八个月未曾发饷,将士们穿的破破烂烂和叫花子一样,手中刀甚至都有豁口,这仗还怎么打!”
山东巡抚王公壁虽是本地高官,但表现却和党崇雅别无二致,浑身瑟瑟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可以安抚人心的话来。
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在这些只认钱不认人的粗鄙莽夫面前,纵然王公壁位高权重,纵使党崇雅巧舌如簧,却依旧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刘泽清看着惊慌失措的山东巡抚和监察御史,却是毫无征兆地举起手,大声道:
“都闭嘴!在两位大人面前,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人说话!”
“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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