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廷的人马......”
张可望看了一眼身旁的部将吴真,冷哼一声,“朝廷?这不过是左良玉自家的人马罢了,朝廷早就弃他而去,在这湖广,他是独木难支!”
“此时左良玉是瓮中之鳖,本王早已料到他会倾兵前来,果真不出所料。传令给高一功,让他率部正面进攻,本王将在侧面率部响应,待一举消灭左良玉之后,湖广之地,他们大顺与我大西可以一家一半。”
不多时,高一功听到原话,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李锦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大哥,这张可望自恃被张献忠封了个王,压你这国公一筹,难道咱们就一直忍下去?”
“要不咱们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先照着他的意思来,将左良玉击溃以后,再反手再打张可望一个措手不及!”
“胡说八道,张献忠封的王和咱们皇上封的国公能比吗,不要再胡言乱语,当务之急,是要联合大西军将朝廷在湖广的势力彻底清除。”
高一功说到这里,见李锦等人神色黯淡下去,话却是又留出一线,“至于其它的事儿,等击退了左良玉再说,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你们急个什么劲?”
“嘿嘿,那俺听大哥的,先击退左良玉这手下败将再说!”李锦听出这话中的意思来,也就不再执拗的钻牛角尖。
对侧,见大顺军与大西军分别开动以后,左良玉身旁的部将牛勇皱了皱眉头,“大帅,这张可望和高一功怎么不一起来?”
“莫不是他们生了嫌隙,想各打各的?”
听他自问自答,左良玉张了张嘴,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张可望和高一功不是同类人,就像文臣和武将的区别,估计他俩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本来自己人数比他们任何一方都要多,他们再这样分军,要么是打着将自己合围抱死的念头,要么就是如牛勇所说,这俩人已经暗地较上劲了。
这样反倒好,因为如果大顺军和大西军铁板一块铁了心的要先把自己给灭了,左良玉估计今日只是三七开,这样一来,倒起码是四六的局面了。
这些年虽然左良玉已经是武昌名义上的“土皇帝”,不过武昌虽然是大城,但他却一点也捞不到耀武扬威的机会,前头是大顺,屁股后头跟着大西,自然被这些流贼压得死死的。
本来左营得了畏李症,而面对大西军却生龙活虎,起码有一边儿是能打得过的,可自打甲申年之后,便是大西军他们也打不赢了。
这四年以来,左良玉是打也打不得,跑还无处收留,也就只好在武昌一带自己强行占据的地盘横行,外加每日里打熬力气,锤炼筋骨了。
偶尔闲下来,左良玉还学崇祯皇帝搞上那么一次阅兵,漫山遍野插上自己的旗帜,别管是不是纸糊的,反正能达到稳固武昌这个目的就成。
眼下见了大西和大顺的联军,虽说这回是背水一战,该给百姓的好处他也都给了,可却总还是觉得瘆得慌。
要是按以往来说,闯营一个冲锋,他的左营基本就得回去放鸭子了,这回还有十几万的大西军,要真是铁板一块,这仗可怎么打?
左良玉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武昌“土皇帝”,可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大兵头子,虽然连年吃败仗,但是在军中威望一直都不小,靠的就是他那副收拢兵马还能养活得起的本领。
无论怎么败,左营现如今还是拥兵二十余万,虽说大的场面指望不上,可大家一起骑马射猎,抢小娘头巾,吓吓农家老母鸡之类的,倒也是个顶个的生龙活虎。
有时候战场上最怕的就是这样忽然遭遇,因为双方无论是谁,看着杀气腾腾,可心底总归是没什么底气。
往常打仗之前,都要探马四出来打探虚实,有了确切可靠消息之后,知道基本上能打赢,这才嗷嗷叫着向上冲。
这次不一样,两边都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有没有什么绝招还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