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在我们面前坐下后，我和刘毅装模做样问了一些关于水电的问题。比如以前有过什么纠纷、什么时候开始停水、是只有他一家停水，还是整栋楼都停水。</P>

有些问题老李头能说清楚，有些则答不上来。比如问及其它住户的情况，老李头摇头说不清楚。</P>

“现在还住在这里的租客，多半不乐意见人。”老李头如是说。</P>

刘毅问道：“为什么？他们平时不出门上班吗？总有碰面的时候吧？”</P>

老李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不舒服：“上班？呵呵，能正经工作的人，会住在这？”</P>

我和刘毅一时间面面相觑，觉得老李头说得有道理。光看他自个的房间，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有多么破旧。</P>

窗户破了一个口子，用报纸糊着，墙皮脱落了一大块，里面的红砖裸露在外。床板很破很旧，四周摆着一些杂物，就连电线都杂乱的摆放在地上，唯一的光源还是吊在晾衣杆上的灯泡。</P>

毋庸置疑，如果老李头死在这，估计尸体发臭了都没人知道。</P>

我装作有几分难办的样子，说道：“要是住客都交不起水电费，我们领导怕是不会再来修缮了啊。我听说，他们最近在搞什么邪教，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您老听说过吗？”</P>

老李头转过头，瞥了刘毅一眼。后者有些不自在，讪笑着说道：“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是来了解情况的，之后当然要跟领导汇报嘛。”</P>

老李头哼了一声，斜睨了我一眼，问道：“你打听这事做什么？”</P>

我说道：“我老板打算出售这片地皮，总要具体了解一下住户情况嘛。尤其是钉子户，要着重调查一下。”</P>

这句话表面上是在打官腔，但实际上是在激老李头。看得出来，他在这栋楼里住了很久了，要是能搬出去，早就搬出去了，他绝对是楼房里最坚决的一家钉子户。</P>

果不其然，老李头听到这话，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嘶哑的说道：“娘希匹，老子住了三十多年，你说卖就卖？”</P>

我给刘毅使了个眼色，然后板起个脸说道：“卖不卖我说了不算，得看实际调查情况。”</P>

刘毅心领神会，连忙唱起了白脸，说道：“老李，你别生气。这事是这么个情况，就算咱老板想卖，也不一定卖的出去。所以咱们才来调查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捯饬捯饬，做下表面功夫。要我说，这事根本就是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P>

老李头果然受了激，打开了话匣子，把楼里一五一十的倒灶事全说了。</P>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这一整栋楼，坑蒙拐骗的全都有。</P>

502住着一个卖皮肉的女人，一到深更半夜就吵得老李头睡不着觉；503住着一个办假证的，每天都会出门贴小广告；601住着一个通缉犯，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实际上整栋楼都知道；603住着一对搞仙人跳的夫妻，专门把陌生人骗进楼里，关键时刻威胁要钱……</P>

基本上，这一整栋没一个好人。除了那对夫妻，谁死在房间里了，估计等到夏天才会被发现。</P>

之前聚会的时候，所有住客都在一起商量好了，把警察招来，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所以大家约定一起守口如瓶。谁要是说漏了嘴，或者向人泄密，就要被大伙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