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生门</P>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混沌的感觉慢慢褪去，我以别人的视角，看到了一幅又一幅的画面……</P>

我看到宫廷大殿之中，威仪具足的帝王在与我奏对；</P>

我看到高渺仙山之上，数以万计的黔首在向我跪拜；</P>

我看到万顷黑海之下，无可名状的精怪在耳边呢喃；</P>

我看到山，我看到海，我看破了红尘，我堪破了命数，我以为天命没有办法再将我束缚在凡间……直至某一刻，我看到了她。</P>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她温柔、善良，不似人间俗物。</P>

我试图红尘炼心，结果一败涂地。</P>

天道无情，哪怕她随我一同修道，也日益衰老，不日终成冢中枯骨，先一步离我而去。</P>

我不甘心。</P>

留不住身边浮华，成仙又有何用？磐石可度千年，却不过是心无七窍、徒有躯壳的死物罢了！</P>

我要炼丹，炼成那长生不老之药！</P>

但任由我算尽天数、搜罗四海，始终求不到那一味世间难见的君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日益苍老。</P>

我掏出罗盘，这回司南笔直的指向神像，这绝对是通往外界的‘生路’。</P>

随后，我凑过去瞧，这锁眼孔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下意识问道：“你会开锁么？”</P>

头几年，东海君来找过我。只要我愿意向祂祭祀，祂便给我一味药引；如此一来，我虽练不出长生不老药，但起码能成百窍洗髓丹，保她肉身不腐。</P>

然而，东海君要的祭品，是三千条人命。</P>

一开始，我没同意。</P>

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行将木就，我不得不同意。</P>

祭祀那日，蓬莱之岛，万顷碧波化作冥水，经久不散。我口念东海君名讳，眼睁睁的看着活人变成一尊又一尊泥塑，那是东海君在收敛香火。蓬莱邪殿化作修罗炼狱，鲛人从泥塑内破壳而出，百姓们奔走哀嚎，逃入殿下跪拜，念诵我的名讳，求乞我的保佑，而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了……我用他们的命，问天算了一卦，两千年后，那味君药会不请自来……</P>

炼丹……我要炼丹……我一定要让她长生久视，让她成仙……</P>

两千年后……药会不请自来……</P>

……</P>

我猛地惊醒，头疼欲裂，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跪在地上呕吐起来。但肚子里空空如也，我只能吐出一些胃液。</P>

“怎么了？”李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听起来有些失真。</P>

我回过头，看他的脸有些重影，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时候，李暇扬起了手，眼看是要往我脸上抽耳光了。</P>

“停停……我好了、我好了！”我连忙说道。</P>

李暇的表情有些狐疑，“真好了？我看你刚刚像中了邪一样，嘴里念叨着什么‘炼丹’、‘长生’，身子一动不动，吓人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