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宫门在望,沈云绾撩起帘子,对柳双说道。
“那好,奴婢也就不送了。公主殿下慢走。”
柳双屈膝一礼,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沈云绾叫住。
“柳姑姑,谨王府的人,是太后娘娘安排的吗?”
“谨王府?”柳姑姑露出疑惑的神情,“谨王府怎么了?公主,难道谨王府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柳姑姑就当我想多了吧。”
沈云绾微微笑了笑。
柳双脸上,每一处的神情变化都恰到好处,沈云绾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
但若是做有罪推论,沈云绾想不出其他人选。
回到郡主府,沈云绾发现门上的匾额已经换了,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一路走过,也全是道喜的声音。
“紫竹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紫竹脸上被喜悦填满,声音也像是掺了蜜一样。
“本来您迟迟不归,奴婢担心坏了,一直在等,结果等来了小太监来宣布喜讯。
您不知道翠屏姑姑喜的跟什么似的,当即给府里的下人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还让库房去兑换了两大筐铜钱,您院子里的人,人人都有份儿。”
“翠屏做得不错。”
沈云绾点了点头,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喜悦。
紫竹见她神情不对,小心地问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有点累。”沈云绾无意跟翠屏多说。
她快步走到寝室内,端坐在床榻上,开始复盘从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细节。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了床帐,沈云绾皱了皱眉,目光与萧夜珩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来了?”
沈云绾的眼底没有喜色,只有惊讶。
“宫里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被册封为公主?”
萧夜珩敏感地察觉到,沈云绾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被册封为公主,你难道不应该恭喜我?”
沈云绾挑了挑眉,一双眼睛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不会轻易封赏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还有一种,就是你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只有心疼。”
萧夜珩垂下眼眸,鸦青色的长睫投下两片浅浅的青影。
他抿了抿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是我太无能了,承诺会护着你,却让你屡次置身于险境……”
沈云绾发现萧夜珩好像是自责型人格,每次自己遇到危险,他都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沈云绾心头的那股怒火渐渐消散于无形。
她失笑:“怪我,故意迁怒你。其实今天的事情也没什么。陈贵妃意外小产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再有孕了。”
“她便将计就计,用假死来换取皇帝的怜惜,帮宸王争夺太子之位。”
“所以,你用医术救活了陈贵妃,让她计划落空。云绾,你这是给自己树了一个强敌。”
萧夜珩两道好看的剑眉拢在了一起,一双深邃的墨眸充满了担忧。
这个时候指责她太冲动也已经晚了。
“以陈贵妃的毒辣,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你。”
“萧夜珩,我既然跟你是一条船上的,皮之不在、毛之焉附。我早晚要跟她为敌。”
沈云绾根本没把陈贵妃放在眼里。
论武功,沈云绾可以很自信地说,自己在这个世界难逢敌手;论毒术,能给自己下毒的人还没有出生。
陈贵妃也只能拿权势来压迫自己。
只要自己不给她把柄,她一个宫妃,手还能伸到外面吗?就算她敢,太后娘娘也不会允许。
“云绾,从前你在暗,他们在明,你现在走到了明处,日后明刀暗箭,防不胜防。”
萧夜珩的神情颇为无奈。又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为今之计,能让沈云绾躲过陈贵妃的报复,也就只有去边关了。
自己的势力遍布边陲,陈贵妃的胳膊还伸不到那么长。
想到这里,萧夜珩的目光透着一股坚决:“云绾,我会派人护送你去边关,等大局已定,我再接你回京。”
“萧夜珩,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有必要想得这么远吗?”
沈云绾好笑地弯了弯唇:“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把陈贵妃得罪死了,恐怕我走到天涯海角,她都会派人追杀我。”
沈云绾说完,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我在陈贵妃装昏迷时,对她用了分筋错骨手,让她没法再装下去。按她的个性,把我挫骨扬灰才能解恨。我在京城之内,她反而要投鼠忌器。”
沈云绾挑了挑眉:“说不定,我还没有到边关,就死在了路上。”
沈云绾说的也有道理,萧夜珩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