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见状咬了咬唇,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岳母,您也看到了,她身上没有半点妇徳,整日骑在我这个做丈夫的头上,满朝文武,谁不笑话我惧内。”
陈国公看着卫氏的眼神充
满了厌恶。
淮安大长公主闻言神情莫测,半晌,露出一抹笑容:“当初本宫跟你说过,心兰被我们夫妻宠坏了,你说你就喜欢心兰的天真直率。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半分长进,你陈语堂已经成了陈国公!也怪本宫,养女不教,把男人的几句好话信了一辈子。”
陈国公被淮安大长公主说得有些尴尬,刻意被他忽略的记忆时隔多年再一次侵袭了脑海。
他嘴唇嗡动了下,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若说为了子嗣,卫氏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论起打理中馈,卫氏也是一把好手。
除了……除了卫氏对自己的母亲不够孝敬。
陈国公终于抓到了卫氏的把柄,说道:“岳母,小婿的母亲少年丧夫,吃了许多苦才把小婿和妹妹拉扯大,为了供小婿读书,眼睛早早坏了,可心兰自从嫁进来,仗着她的身份,时常不去给母亲请安,就连服侍母亲用膳都不肯……”
淮安大长公主早就见识过人心险恶,听了陈国公的话,忍不住发出一声讽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本宫问你,你母亲把你拉扯大,跟本宫的女儿又有何相干?难道是心兰让你母亲熬坏了眼睛?再说孝心,你和你妹妹难道每日都给你母亲晨昏定省?怎么到了心兰就是不孝了?再说布膳,难道府里没有婢女,要让她这个主母去做婢女的差使?”
淮安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世家大
族最讲究的就是体面二字,哪家要是磋磨儿媳,只会叫人笑话。当初本宫怎么跟你说的?”
淮安大长公主这句话是对着卫氏说的。
卫氏眼睛一酸,声音一阵颤抖:“都怪女儿不听母亲的话。您那时说过,陈家也只比破落户强一些,这样的人家,女儿要是嫁进去,早晚会有苦头吃。您也说过升米恩、斗米仇,可女儿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每次回来,都是帮您给陈家要好处……”
卫氏鼻子抽了抽,越说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陈国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卫氏的话就像是打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
他勉强一笑:“岳母您对小婿恩重如山,小婿一直铭感五内。只是为人子者,岂能违背孝道,就算母亲有千般不是,念在她对小婿的养育之恩,小婿也不敢违抗。心兰为什么就不能收一收脾气,若是她肯忍让一些……我们夫妻何至于走到相看两厌的这一步!”
“你说的是,怪本宫没有教好女儿,差点让她连性命都赔进去。”
淮安大长公主不过试探了陈国公几句,他却丝毫没有愧意,句句都在指责女儿的不是。
也是,陈家羽翼已丰,宫中有贵妃,宫外有宸王,自己却年事已高,一旦撒开手……
饶是淮安大长公主一辈子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大风大浪,想到女儿将来的下场,仍是感到一阵齿冷。
“罢了,如今趁着没有闹出人命,你们两个好聚好散。给
她休书一封,让她归家。至于文杰……怪这小东西不争气,你若实在厌烦他,本宫府里也不差他一双筷子。”
“岳母……”这么多年一直期盼的事情得以成真,陈国公反而生出了一丝恍惚之感。
真到了这一刻,他竟然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而是心头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开始权衡利弊。
也是这时,他才意识到,当时若是冲动之下杀了卫氏,后果自己根本承担不起,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妹妹和外甥。
“陈国公,这声‘岳母’就不必了。”
她瞥了一眼林女官:“把休书拿给陈国公。”
“母亲,凭什么!女儿只同意和离!”
卫氏哪肯让陈国公休妻,若是被休,这满京城还不笑话自己成了一个弃妇!
“你看看你把陈国公的脸挠成了什么样子,本宫看你被休,半点都不冤枉!”
淮安大长公主就怕女儿左右摇摆,索性再加了一把火。
“母亲,如果不是陈语堂把贪墨的银子全都给了那个贱种,女儿也不会气昏了头!”
卫氏振振有词地嚷嚷。
“岳母……”陈国公急出了一头的冷汗,他这个时候才感到后怕。
万一真的把卫氏休了,那自己贪污受贿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岳母,您不要听她胡说,小婿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得了,你的这声‘岳母’本宫当不起。至于你收没收银子……”
淮安大长公主似笑非笑:“这收不收的,本
宫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