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一丝哽咽:“今日我进宫,是想求皇嫂帮他们两口子说和的。您不知道,那天晚上,心兰披头散发地跑到我府里头,跟个乞丐婆一样,把我骇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淮安大长公主顺势而为,直接改变了原先和太后定好的说辞。
“乞丐婆?心兰这又是怎么了?就是两口子吵架动上手,也不能大晚上地跑回娘家。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她折腾?”
郑太后皱起眉:“真是越活越回去,一点孝敬之心也没有。”
郑太后这话当着所有人说出来,倒像是说在皇帝的脸上。
陈国公心知不妙,咬了咬牙,竟是朝着郑太后和淮安大长公主磕起头来。
“太后娘娘,岳母,都是臣一时糊涂,当晚被心兰气的狠了,才会……才会跟心兰动手……”
陈国公不敢说出自己差点把卫心兰杀了,只能含糊过去。
郑太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听沈云绾浅浅一笑。
“陈国公这话倒像是春秋笔法。据本宫所知,当夜,陈国公可是提着剑一直追到了淮安大长公主府……”
迎着陈贵妃和陈国公杀人一般的目光,沈云绾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抚着胸口躲到了太后身上,不忘说道
:“这件事已经在京城传的人尽皆知。陈国公你就算堵的住本宫的嘴,这京城百姓的嘴,你还能全部堵住吗?”
“杀妻?”
郑太后狠狠拧起眉,一掌拍在桌案上。
“陈语堂,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该死!”
陈国公心神一凛,深深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皇帝,这么大的事,御史台难道就没有说法吗?还是整个朝堂已经改了姓,他陈家人的事,已经没有臣子敢谏言了?!”
太后冷哼一声,直指皇帝。
皇帝只好跟着跪在地上:“母后,这件事,儿臣已经处置过了,陈国公被儿臣罚俸一年。毕竟……卫氏人还好好的,儿臣怕罚的狠了,伤了他们两个的夫妻情分。”
“可笑!”
郑太后听了,一双凤目异常凌厉地盯着皇帝:“你这次轻轻放过,焉能保证陈国公没有下次?你怕重罚他伤了他们的夫妻情分,你是要陈语堂留着夫妻情分和心兰去地下叙吗?”
郑太后冷冷地看了一眼陈氏:“你就算爱屋及乌,也不要忘了,心兰是你的表妹,她要叫你一声表哥的。”
“母后,儿臣相信陈国公是一时冲动。何况陈国公已经去姑母那里负荆请罪了。”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淮安大长公主:“难道姑母今日也是来告状的?”
这个“也”字深深地刺痛了淮安大长公主,让她本来没有十分坚定的心肠立刻变得坚定了起来。
淮安大长公主弯唇一笑
,只是笑容之中却透出了无尽的苦涩:“可怜天下父母心。陛下,本宫仅有心兰一女,只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告状二字,谈不上。”
淮安大长公主说完,淡淡地看着陈国公:“当初本宫让陈国公签了休书,是陈国公不肯签。心兰现在还是他的妻子,本宫自然盼着他们和好。”
皇帝这才发现自己把话说得重了。
他皱了皱眉,神情里有着微不可见的懊恼。
自己方才是气糊涂了,若是让淮安大长公主倒戈到母后那边,又是一场麻烦。
皇帝想到这里,朝着淮安大长公主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姑母,方才是朕误会了。陈国公着实做得过分了,朕让他给表妹负荆请罪,直到表妹原谅。”
皇帝说完,朝着陈国公一脚踢去:“混账东西,还不跟姑母请罪!”
尽管皇帝脚上收着力道,陈国公仍是被踹的身体一歪。他连忙直起上半身,膝行几步,跪到淮安大长公主脚边,痛哭流涕地说道:“岳母,小婿当时鬼迷心窍,居然冲着心兰动手,小婿不是人!求岳母狠狠责打小婿,小婿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国公一个卫心兰的“不”字都不敢说,只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希望淮安大长公主看出他的诚意,能够把此事揭过。
“罢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只要你改了,随你们夫妻去吧,本宫年纪大了,想管也管不了。”
尽管淮安大长公主被皇
帝侄子逼迫着说出原谅的话,仍是在话尾敲打了陈国公两句。
“岳母放心,小婿要是再敢碰心兰一个指头,就让小婿不得好死!”
陈国公就差指天誓日了。
郑太后见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心兰的事解决了,是不是该解决陈令昂了?”
她的话里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