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神能管得了我的事情吗？”小清雪盯着那些神像轻声问。</P>
慕离：“……”</P>
“这是什么神？”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神像。</P>
“巨力神君罗文君，她主管家宅平安，不让邪祟入侵。”慕离叹了口气回答。</P>
“那她根本没用！”小清雪用力将那个神像推倒在地，摔得粉碎。</P>
“这是什么神？”</P>
“幻文星君琳琅，他主管气运。你运气不好的时候可以求他。”</P>
“又是一个没用的神！”又一个神像被摔得粉碎。</P>
……</P>
他将七七八八的神像问了个遍，最后，地上全是些摔碎的神像碎片，供台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神像。</P>
“这是什么神？”</P>
“……”</P>
“新任天帝……慕离，他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想做一个精神病。因为只有当一个精神病时，才能承认那个人曾经存在过。”</P>
“没用没用都没用！”小清雪将最后一个神像也摔得粉碎。然后蹲在那里小声的啜泣。</P>
“你把天上这些神全都得罪了个遍，要是碰上哪个小心眼儿的，可能就再也不想保佑你了。”</P>
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任何关于你母亲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P>
“已经没有神愿意保佑我了对吗？”</P>
“你能不能带我走……”</P>
“有……有一个，还有一个神你从来没有求过。”慕离忽然又转过身。</P>
“如果，如果要是他在的话，可能会带你走。但是……对不起，我不是他。而且我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P>
“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不过，这个一点也不像他。”慕离将那个“小手办”放在他面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推门离开。</P>
“如果，我也是个精神病的话，是不是就会活得轻松一点呢？”小清雪拾起那个“小手办”，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上面。</P>
他努力学习，从来不敢做让母亲不开心的事情，活得小心翼翼，根本就不像个孩子，最后还是没能阻止母亲离开。</P>
“拜托了，无论是谁都好，哪怕是邪神，我也愿意……”</P>
“你想求我什么？”</P>
小清雪抬头一看，他看到一个目光清澈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注视着他。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急切的朝这边跑来。</P>
“下次不要随便拜来历不明的神。这是你为我塑的像？你刚刚……是不是想寻死？”少年接过他手中的“小手办”看了看，“小别致长得真东西，原来我在现在的人心里就长这样？”</P>
“我……我想……”小清雪擦了擦眼泪。</P>
李清雪注视着小时候的自己。和小时候的自己同时开口。</P>
小清雪：“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家人……”</P>
李清雪：“我想要母亲复活……”</P>
小清雪：“我想要重新有人爱我……”</P>
李清雪：“我想要杀了王君何复仇……”</P>
此时的他说出了和小时候完全不同的答案。说完后，他将目光移开不再看着小时候的自己。</P>
看来年少时的自己很会察言观色，十分清楚如果此时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反而什么都得不到。所以退而求次的说出了自己潜意识里一直想要的东西。</P>
“你说，你想要一个家人对吧？”少年开口，“那你看我怎么样？”</P>
门砰的一声打开，慕离站在门外定定的看着少年，“我……我终于想起你叫什么了。杨逸，你回来了？”</P>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重新回来会有这种风险。”少年叹了口气。</P>
“他……他就是你老婆？”小清雪震惊道，许愿成功的他反而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我也能看见他了？该不会，我之前许愿说想变成精神病，结果真的变成精神病了吧？”</P>
少年：“……”</P>
这是他第一次跟师父还有父亲相遇时的场景，很乌龙，但是同时也让人印象深刻。李清雪好像知道梦妖放这些记忆出来的目的了。因为这些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若是普通人看了大概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彻底融入到梦境当中，与记忆当中的自己融为一体，忘记自己现在的目的。但是他的控梦术一直都很高明，所以一直都处于旁观状态，就像在看一场电影。</P>
很快他就进入到了下一场梦境当中。</P>
“以前都是你妈妈一个人去参加家长会吗？”杨逸对着镜子整理西装领带，实际上他的长相有点嫩，穿这身正装很不合适，但是他想尽量多表现出一个靠谱家长的样子。</P>
“不，她很少去，因为她经常拿不出时间。”小清雪回答。</P>
“单身家庭可真辛苦啊不是吗？正好，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以后你的每次家长会我都会出席，这样大家就会知道你有爸爸了。”杨逸将他的书包拎起来，然后从里面掉出一本什么东西。</P>
“什么东西掉出来了？”杨逸弯腰把那个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本结婚证，沉默了。</P>
“师父放的，他说，这样就会提醒你，也会提醒我……”小清雪说。</P>
“提醒我什么？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还记得那么清楚。我们异世分居那么多年，这个早就没有法律效力了知道吗？”杨逸将那本结婚证撕成两半。</P>
“这个是复印件，他复印了好几十份。”小清雪说。</P>
杨逸：“……”</P>
“爸，师父说你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他想把我送去池长老那里去养。”小清雪低头说。</P>
“我没有经验？我可有经验了，你问问他我都带过多少孩子了。那天上的神仙，起码有一半都是我亲手带大的。”杨逸说。</P>
“比如说白霄？比如说张元龙？比如说赫尔斯？哦，张元龙已经死了，不过听说他是最癫的那个，还抽过您的神骨，把您关起来过。”</P>
“我带出过那么多正面典型不说，非挑这三个刺头！”杨逸说。</P>
“师父说他不想赌，赌我不是那个刺头。他还说，像我这样的小孩，长相端正，家世凄惨，天赋异禀，三样加起来变刺头的概率是百分百。”小清雪小声道。</P>
“还给他总结出经验来了。”杨逸冷笑一声，看向小清雪，“那你想换家长吗？”</P>
“不想了，太麻烦了，现在这样儿已经习惯了。”小清雪犹豫了一下回答。他很喜欢现在这个爸爸，以前跟妈妈相处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妈妈一个不开心把自己给丢了。现在的爸爸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很宠自己，简直是溺爱，有求必应，做什么都能得到正反馈。</P>
“走吧，我们去参加家长会。”杨逸抱着他说。</P>
起初，小清雪很喜欢参加家长会，因为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告诉大家，他有爸爸了，后来他就不这么想了。</P>
“你们……谁是李清雪同学的家长？”老师看着教室后面两个人疑惑的问。</P>
“我是。”</P>
“我是。”那两个人一齐回答。</P>
小清雪：“……”</P>
没有一个真的是！杨逸早就不来参加他的家长会了。这些人是来蹲点的！外面还有几个呢。</P>
“上证据。”慕离冷冷道。</P>
小清雪不情不愿的从课桌里掏出那本结婚证。</P>
“看到没有？只有我才是他具有合法效益的家长，来凑热闹的赶紧回去吧。”慕离说。</P>
“让我看看。”白霄扇着扇子走过去，用手捏起来看了看，然后那本结婚证突然就着了。</P>
“哎呀，不好意思，这天气太热，你这小破本好像不小心自燃了，不过在它烧完之前我好像看到，这玩意儿好像都是十几年前的了吧？早就是废纸一张了。”白霄阴阳怪气道。</P>
“十几年的时间还不至于变成废纸，另外，你烧的是复制品，我这里还有的是。”慕离说。</P>
白霄啪的一下按了一下录音机，从里面传出慕离的声音：“……你知道的，我是个精神病，不能收养小孩……”</P>
“你跟踪我？”慕离皱眉。</P>
“谁跟踪你啊，别这么自恋，只不过凡间到处都是我的耳目而已。有些人啊，真不要脸，明明自己拒绝过当人家家长的机会，现在又上赶着当人家长。”白霄说。</P>
“那我也是他师父，你连个本地人都不是。”慕离说。</P>
老师看着他们两人在那儿争吵，看了看记事本，“上次是有个歌手要来咱们这儿当音乐老师，上上次是有个九州话讲得比本地人还好的外国人要来咱们这儿当英语老师，上上上次，有个前猎鹰组织战士要来咱们这儿当体育老师，上上上上次，有个染红头发的人要来咱们这儿当校医，上上上……李清雪，快收了神通吧，咱们学校快要被你家家长给包围了。要不是因为咱学校是公立的，最早前儿来的那个游总可能都要把咱们这儿给收购了。”</P>
“你跟他们说，我爸爸不会来了，他们就不会来捣乱了。”小清雪说。</P>
“李清雪，你爸到底是什么人啊？”老师饶有兴趣道。</P>
“一个花心大萝卜！”小清雪生气道。他讨厌花心的人，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花花公子。没想到养父一样的乱，还是跟男人一起乱。</P>
“爸。”放学后小清雪气鼓鼓的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杨逸在自己房间里无所事事的削着苹果。“你放心哈，就算他们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来你房间搞事的。”</P>
“你今天没去参加我的家长会。”小清雪说。</P>
“我没去的原因你不清楚吗？让他们知道某个时间地点能固定刷新出我后，那还能去吗？”杨逸惊讶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