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过度正常(2 / 2)

极光之意 飘荡墨尔本 1969 字 8个月前

聂广义有心安慰:“就算百年不展出,只要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110、120这样的数字,也不都是报警电话,还可以是周年庆。”

聂广义的安慰,绝对是出于真心的。

听的人会不会被安慰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看这梦心之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聂广义难得悬崖勒马,把话题给拉了回去:“你在梦里是不是看得比较真切,左边最外面的那个招牌,确实是,对吧?”

“没错。大理中丸是中医方剂名,和集香丸可以对应。”

梦心之像是没有听到聂广义刚刚到那番话,温温柔柔地接着回应:“赵太丞家再往前走,右手边就是久住王员外家了,会先看到卖饮子的阳伞。”

聂广义不关心饮子,他比较关心酒肆:“我记得没错的话,久住王员外家对面是不是就是孙羊正店?那个时代是只有正店可以自己酿酒卖对吧?”

“没错。脚店里面卖的酒,都需要从正店。”梦心之进一步解释:“孙羊正店和卖饮子摊位不在一个方向。饮子是在侧边,孙羊店算是正对着久住王员外家的。”

“那你那个假冒伪……”脱口而出到一半聂广义及时纠正:“我就是想问,你们那个极光之意的一楼工作室,是根据图里面哪一家的风格来装修的?为什么会想到在房间里面钓鱼,这么奇怪的点子?”

“就是赵太丞家医药店左边的那个房子。”

“赵太丞的诊所不已经是画面的最左边了吗?”

“不是的。”梦心之说,“旁边还有一个开着门房子,临水而建,那里是王希孟的家。”

“住在药店边上?汴京城中心都是商铺,很少有住家的吧?”

“也有。”梦心之说:“但都是前铺后屋那种,像希孟家这种只住人的房子,确实就比较少有。”

聂广义想了想:“这相当于是把外滩最好的地段,风景最好的那一栋,拿来居家之用。”

梦心之接话:“听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是有些奢侈。”

“王希孟家富甲一方?”聂广义免不了有这样的疑惑。

“梦里倒是没有这样的背景,听希孟说的,是因为他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长大,所以得住在离城里最好的大夫边上。”

“王希孟什么病啊?”

“心脏病。”梦心之回答:“放到现代的话,其实一点都不严重,做个手术就能好。放在当时,没有人认为他能活过十八岁。希孟要是能多活几年的话,肯定不止留下一幅《千里江山图》。”

“你知道《千里江山图》画的是哪里吗?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说那里面画了庐山大、小汉阳峰,四叠瀑,西林寺;还有鄱阳湖湖口的石钟山,还有七七八八很多地方。”

“以希孟的身体,怎么可能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千里江山图》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想象,他出过最远的门,就是我推他重温的汴京城。”

“是这样啊。”聂广义把话题拉回到了他自己的重点,“说来说去,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在汴京城走了一趟,却不知道大街上有什么好吃的。是这个意思吧。”

“倒也不是,你之前问我,餐馆里面都在卖什么吃食,有没有满街飘香的小吃,这两个我确实都没有注意到。餐馆都有门槛,我推着轮椅也进步去。不过,那会儿的汴京城还有几家只有顶棚没有围墙的店,那两家都是饼店,虽然也有台阶,但比较低矮,推着轮椅也能上去,就算不上去,在旁边也不影响体验。能看着店家现做现吃。”

“饼店?什么样的饼店?”聂广义问

“宋代的饼店,就是我们现代的面店,饼是宋代对于面食的统称,有汤汤水水的叫,然后还有油饼、胡饼、蒸饼、糖饼……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面食。”梦心之做了一个小小的科普。

“《东京梦华录》里面不是也有叫面的吗?我记得有大凡食店的生软羊面、桐皮面、寄炉面;还有川饭店的插肉面、大燠面;以及南食店的:桐皮熟脍面,这些我都想尝一尝。”

聂广义的嘴巴里面忽然就分泌出了很多唾液,肚子在这个时候提醒他,他上了飞机之后,一直没吃也没喝。

他现在想吃面,只吃宋代的面。

大面、鸡面、鱼桐皮面、猪羊生面、炒盐煎面、笋泼肉面、子料浇虾面……

“厨艺我不擅长诶,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的话,你回头可以问问我爸爸。”梦心之甜笑道,“我爸爸最会研究典籍里的美食了。”

“是吗?小适子也是诶。”聂广义越想越饿,越饿就越正常,直接正常到口不择言:“你和小适子要是能凑在一起的话,你爸爸就能和女婿一起研究典籍里的美食。”

话一出口,正常过头的聂广义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他不理解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恐飞人士。

坐了这么多年的飞机,这是他第一次在飞机上,感觉到了饿。

过去的这么些年,在高度紧张的精神下,别说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下了飞机,还得再缓和上大半天。

“你说的小适子,是程诺姐的男朋友吗?”梦心之问。

“没没没没没,我说的就是个厨子,非常擅长做古典美食的,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谢谢,不用了。”梦心之拒绝。

“啊?为什么啊?”聂广义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说的真的不是宣适那个小适子。”

“没关系。”梦心之并没有反驳聂广义,而是给出了自己的标准:“阿意可能会喜欢给她做好吃的的人,我的话,我大概只会喜欢在精神上有共鸣的。从小到大,我对吃,都没有什么所谓。”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吗?”

聂广义没办法认可梦心之的说法:“你说的阿意是你的妹妹对吧?那我可能应该和她凑一对。”

聂广义大概是真的正常了吧。

要不然他怎么能不是在作死,就是在去往作死的路上。

“啊,那个,姑娘,你别误会啊,我这么说,不是想要冒犯你的妹妹,她还那么小对吧,我……”

这话不对,重新说。

聂广义继续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早就已经是个独身主义着,我是一定要孤独终老的……”

梦心之抬头,安安静静地看向聂广义。用不然一丝尘埃的眼神,把聂广义还没有出口的“最作”解释,给堵了回去。

聂广义语塞了。

如果闭嘴就能不尴尬的话,他可以选择性地放弃语言功能。

“罗马有什么特别值得去的博物馆吗?”梦心之出声发问。

那个永远都不会让人尴尬的女孩,又一次拯救了过度正常的广义大少。

“有的有的!梵蒂冈博物馆。”聂广义开启了介绍模式:“你知道梵蒂冈是位于罗马市中心的一个国家,对吧?梵蒂冈博物馆,也因此成了是全球最迷你的国家级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