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冯美兰果然在县里请张寒梅吃了一顿饭,两个人聊得很是投缘。
冯美兰并不是逢山本地人,她家在省里也算是相对贫困的地区,但比逢山这个国家级贫困县,还是强远了。
她本人是少数民族,原本也是农村人,家庭经济条件很一般,她是真正靠着本事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她的少女时期,和张寒梅教出来的那些大山里的姑娘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冯美兰的父母就算再穷也在一直咬牙供女儿读书。
这一对坚定的父母,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极坚毅有主见的,冯美兰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基层工作,成为了一名普通乡镇干部,她工作能力极强,是靠着自己咬牙苦干,一步一步爬上县委书记的岗位的。
作为一个女人,冯美兰从普通干部成长为县委书记,她需要比男人们付出更多的努力,她也确实比许多男人都优秀得多,决策果敢、敢于担当、眼光长远、为人随和,也善于听取不同意见。
也许是因为冯美兰同样身为女人,容易理解张寒梅的想法,更也许是因为冯美兰的个人经历,让她能够明白张寒梅的愿望与理想,总之两人是真的一见如故,张寒梅那些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傻乎乎的天真想法,冯美兰居然都能够毫无障碍的接受,并且能够理解。
“我都听明白了。”冯美兰一边亲手给张寒梅盛鸡汤,一边态度随意亲热地说道:“寒梅,我能叫你寒梅吗?你以后也别跟我客气,我拿你当一家人,你别见外,认我当个姐姐怎么样?以后就叫我大姐。”
“大姐。”张寒梅笑了:“我刚才那些话……我还以为你会笑话我傻呢。”
“怎么会。”冯美兰将鸡汤放在了张寒梅面前:“我能不懂嘛!我自己就是农村考出来的,山里娃上学有多不容易我最明白了。当年我爸妈为了供我上学,欠了一屁股债。我爸当时差点都撑不住不想供我了,提过好几次让我辍学回家务农,但我妈特别倔,她就不服这个气。幸好有我妈,我才能有今天呀。当年如果她要是也放弃了,我现在怕不是在哪个小村子窝着干农活呢,要是辍了学就嫁人的话,恐怕孙子都有了。”
“是啊,”张寒梅点点头:“像我们学校,最难的其实就是留住学生。上着上着课,这孩子就没了,不来了,连交代一声都没有,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辍学。周边几个村子的路没修好,孩子们要来镇上上学,都得走路过来,早上两小时,晚上两小时,一个来回就得四个钟头,我们学校眼下有没有条件住校。”
“我想想办法。”冯美兰答道:“咱们县穷归穷,但教育还是得优先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