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美兰的判断没有错,2003年也过去了,张寒梅的办学计划毫无进展。她还是一样努力的趁着寒暑假出门“化缘”,但有些时候,努力不一定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常常是一个假期过去,她只能身心疲惫却毫无收获的回到平安镇。
这一年,王巧丽毕业了,她打了电话回来,认真和张寒梅讨论了关于未来的选择,这一次,张寒梅十分明确地反对了她毕业后直接回家。
“先在外面工作几年,”张寒梅这样告诉王巧丽:“好不容易走出去了,其实我真不希望你再回头。如果几年后,你还是没改主意,希望回来工作,那再回来也不迟。至少在大城市的学校里,积攒一些教学经验。”
王巧丽犹豫了许久,还是按照张寒梅的意见,留在了外面工作。她毕业成绩优秀,工作其实不难找,很快就找到了一所普通中学当英语老师。她到新学校任教的第一个礼拜,就寄回来了一大堆的教学资料,都是给孙晓萍的。
而此时的孙晓萍,正在县医院住院。她不久之前刚刚遭受了一场严重的家庭暴力,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小腿骨裂,在县医院做了手术。
张寒梅趁着到县里开会的功夫,去医院探望孙晓萍,孙晓萍的母亲正在医院照顾她,老太太双眼哭得红肿,一看到张寒梅过来,又忍不住扯住张寒梅一边替孙晓萍诉委屈,一边掉眼泪。
张寒梅坐在孙晓萍的病床前,默默看了她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晓萍,还想不通吗?”
“想通了。”孙晓萍的语气很平静:“等我出院就离。这次他再怎么跪着求我也没用了。他现在发起脾气来,连女儿都一起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嗯。”张寒梅握住了孙晓萍的手:“别怕,我帮你。他要是再不依不饶,咱们就起诉。我找冯大姐帮忙。”
“嗯!”孙晓萍一边答应着,一边突然痛哭出声:“寒梅,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傻,他这样,我居然忍了这么多年。可是你知道吗?离开没那么容易的,你们旁观者,是没办法理解我的处境的。我和他……以前……这就像是和我的前半辈子作切割,不离我很痛苦,但一想到离婚,我同样也很痛苦。寒梅,我是不是很失败?我真的很失败……”
“不是你的错。”张寒梅靠向床头,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孙晓萍:“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我……”孙晓萍忍住抽噎答道:“已经下定决心了。你知道吗?我做了手术的第一天,夜里疼得睡不着,突然就想起了你。想起了你那么执着的想要办一所女子学校。寒梅,你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