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萍不是唯一主动伸出援手的旧同事。就在她正式调到张寒梅的新学校的第二天,陈同发老师也出现了。这些日子张寒梅忙,也没顾得上常回逢山四中,已经很久没见到陈老师了。
这一见面,张寒梅发现,陈老师似乎看起来老了不少,心事重重的模样。陈老师没有多说自己的烦心事,反倒直接掏出两个厚厚的信封来递给张寒梅。
“给你。”他说道:“马上就开课了,你这还这样,可咋办么。那学校连个围墙都么修么,啥人都能进不安全么。还有宿舍都没,孩子们来了住哪么。你得赶紧凑钱,先把围墙起了,在想办法搞些钱盖个宿舍,哪怕简易房么,总是有瓦遮头么。”
“这么多钱。”张寒梅吓了一跳:“陈老师,这太多了。”
“这一个,”陈老师指了指其中一个信封:“李老师还有郑老师他们,咱们几个相熟的同事们凑的么。你这有难处,大家也都不能看着不管是么。另外一个……”
“唉!”陈老师重重叹了口气:“我的。原来是给巧巧攒的嫁妆,这娃不听话,给她说了挺好的对象么,她就是不愿意,你郑大姐向着巧巧,跟我顶了好几天,这婚眼看着结不成了么。爱咋样咋样,我也多余操这份心么,还不如拿钱出来捐学校么。”
“这事儿我不用问。”张寒梅答道:“郑大姐这么温柔好脾气的人,平时事事都顺着您了,这次都能跟您顶着干,那肯定是您不对。”
“我就是……”陈老师又开始唉声叹气:“就是想让巧巧找个老老实实的好人,稳稳定定的,离我们近些么,早些结婚生个娃娃么。我瞧中那小伙子,可好么,在县委也挺有前途,但巧巧就是不愿意,为这个事情,天天跟我闹,烦的。她说她不想结婚么,也不想生娃,你说说,这像话么!”
“陈老师,”张寒梅望着陈老师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您是个当老师的,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呀。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包办。女孩子婚姻自由,生育自由,这可是写在法律里的。巧巧这孩子其实挺能闯的,小时候学习好,工作以后也能力强,事业心强,有职业追求,这样的女孩子,就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黄莺,而是飞在天边的鹰呀!”
“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女孩子应该有自主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自己愿意找稳定的工作相夫教子,当然可以。自己愿意在职业上有所建树,那也很好,这些都要由孩子自己决定,父母不能代替她生活,凭什么代替她决定她的生活方式?不能因为您那女人就该相夫教子的老观念,就硬生生剪断人家巧巧的翅膀。都说男女平等,您这在家庭环境方面,都不能给巧巧提供一个,让她能与男人们自由竞争的环境,您作为父亲,合格吗?”
张寒梅的话,让陈同发一时半刻很难接受,他皱着眉,脸色十分难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那我还不是都为了她么!”
“陈老师,”张寒梅叹了口气:“您是为了巧巧着想没错,但您给她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呀。您给她的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