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寒梅这句话,王彩霞的神色也明显黯然。她默默地将自己带来的大塑料袋放在了余春梅父亲的脚下。那男人自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没开过口,坐在门槛上面带笑容地听张寒梅与他妻子的对话。
其实王彩霞也不知道这人现在到底是不是处于正常状态,但她还是从塑料袋里掏出了老公的旧外套,递给了余春梅的父亲:“这个给你。”
而此时,张寒梅也低头摸了摸余春梅母亲的衣袖:“你这衣服也太薄了,而且现在还穿着露脚趾的塑料拖鞋,不冷吗?”
“习惯了。”余春梅的妈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腼腆地笑笑:“不冷么。”
张寒梅又叹了口气,伸手解开扣子,准备脱下自己的薄棉外套。十分了解张寒梅的王彩霞见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用不着你,我的外套给她。”
说完之后,王彩霞十分利索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连帽运动服,将衣服一丢,准确地扔进了余春梅妈妈的怀里。
“快穿上,快穿上,”王彩霞催促道:“给你了,你们俩人一人一件厚衣服,别冻着了。”
余春梅的妈妈不知所措地抱着那件衣服,半天才低下头,用浓重的方言快速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她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留下衣服,和身上所有的钱之后,张寒梅和王彩霞离开了余春梅的家。
往回走一路上,张寒梅都沉默不语。走出去很远之后,王彩霞抬头看了看张寒梅的脸,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嗯!”张寒梅闷闷地应声:“很恼火。”
“张老师生气了?”跟在两人身后的司机一头雾水地问道:“为啥么?”
“说不清楚。”张寒梅低着头答道:“我就想不明白,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好过一点。”
这几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司机听了更加一头雾水,然而王彩霞却明白了。
她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才答道:“你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将来的日子好一些吗?等以后,余春梅能考上大学,家里的境况肯定能改善的。你中午进村的时候不是还跟我说过吗?这种鬼地方都还有人住,看到这村里的状况,你更有劲头把学校办下去了。”
“办!”张寒梅深吸一口气之后答道:“说什么也要办下去!命不要了也要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