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盈一愣,她没有想到警察会问十年前的事情,但这事她还真记得,“有,我记得你们警方有人找我做过排查。
好像是那个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
说是有个卖酒女被杀了,她早死三天的男朋友尸体还被人搬到她床上。
伪造成借尸杀人的假象。
我那天去小区,我记得是找罗军商量我母亲的官司,我们俩人一谈事情,谈到晚上,晚饭的时候罗军开了一瓶酒。
我陪他喝了两杯,然后...
然后我们上床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出小区。”
“不对,兰女士,你十年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许正拿出十年前警方对兰玉盈的排查记录,她根本就没有提过罗军的名字。
也没有说过罗军在3.5号那天在他天麓小区的房子里。
更没有说过俩人喝酒还上了床。
兰玉盈听完许正述说她十年前给警方做的笔录,脸上一会迷茫,一会疑惑,继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脸上突然露出恐惧之情,头慢慢低了下去。
许正看她表情,便知道她肯定意识到了真相,忙找到杜美娟当年的生活照,慢慢把手机推到兰玉盈面前。
“这是本案的死者,兰玉盈,当年26岁,兰女士你有见过她吗?”
“啊!”兰玉盈抬头看一眼照片,只一眼,她竟然害怕的往后一缩身,仿佛见到鬼一样,“我...我不认识!”
她抬头,许正看到她脸上满是惊慌和无助的表情,好像多年养尊处优的优雅已经被这张照片吓的全无。
这次别说许正了,就连樊钰都能听出来她在撒谎。
许正暂时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想给兰玉盈时间,让她缓和一下,但是樊钰自有主张,她觉得此时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在看到许正沉默,她便主动询问道:“兰女士,您再仔细想一想,3.5号那天,你从下午四点到天麓小区。
一直到早上七点离开,罗军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看到兰玉盈犹犹豫豫的表情,樊钰提醒道:“刑事案件中做伪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您能看的出来,一辈子简简单单的生活,但有些人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生活是自己的,苦和甜也是自己的...”
“咳咳...”许正假咳两声,不愿意看到樊钰为拿到口供,利用人家夫妻感情来说事,“兰女士,其实我们能调查到您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看似我们是在伤害您。
可换句话说,这也是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是不是?”
现在专案组已经认定罗军有重点嫌疑,那么必然会围绕着他展开全面调查,即使今天从兰玉盈这里得不到答案。
那么也能从其他地方找到线索。
“坦白从宽?”低着头的兰玉盈念叨一句,微微摇头。
樊钰见此有些着急,“我们警方求的是案子真相,你想保护的是家人,可你的家人不仅仅是老公。
还有你女儿呢。”
许正这次想打断她,但不知为何,一听到家人,突然意识到,兰玉盈不愿意配合,除了她与罗军的感情。
估计还有十年前罗军为她母亲翻案的感激。
再往坏处想,或许罗军当年拿到的那份证据,不真甚至是他伪造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也许她母亲的案子也会重新审讯。
只有这种情况下,兰玉盈才会纠结,才会失去自己的原则,不愿意配合警方。
“兰女士十年前你母亲的案子好像罗军是代理律师。”许正觉得这事要敞开了讲,给兰玉盈说透,“我们调查到你妈妈早已经移民海外。
古人云,民不报官不究,不知道这句话您晓不晓得。”
兰玉盈猛然抬头,眼中蓄满的泪水如同大坝决堤,流出眼角,划过脸颊,从下巴处滴落在胸前深渊之中。
“我...十年前那份排查记录确实是罗军让我说的。”
兰玉盈接过樊钰接过去的纸巾,一边擦泪,一边回忆道:“他说他是我母亲的代理律师,和我发生关系谈恋爱会影响官司的审判。
所以让我撒个慌,证明他3.5号到3.6号早上一直不在天麓小区。
唉,我果然不会撒谎,刚才你们一问,我就没多想。”
许正没想到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还委屈起来,感觉有些好笑,提醒道:“杜美娟,也就是那个卖酒女,死者。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一提到这事,兰玉盈直接啐了一口,“其实我也就见过四次。
一次是我去罗军那里,发现她正和士恺还有士恺两位同学在做那种事情。
嗯...就是那种三什么。
另一次是我和罗军在那什么,被她和士恺撞见了。
另外两次倒是正常碰见,不过每次碰到,罗军都会对士恺还有她大发脾气。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儿子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情。”
许正有心询问细节,但转念一想,这只会让兰玉盈尴尬,“你不在的时候,杜美娟有没有可能去找罗军家里找罗士恺?”
“嗯,我听罗军说起此事。”兰玉盈回忆道:“其实我自己对杜美娟虽无好感,但没有说过她坏话。
那个时候我全部心思都在我妈官司上。
希望罗军不要在她身上分心。
可惜,她后来竟然被杀了。”
许正深吸一口气,“你刚才的表情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杀害杜美娟的人正是你...”
兰玉盈呼吸突然加快起来,身子控制不住的滑落,但她到底还是爱讲究的人,到最后硬生生的攥住椅子坚持坐下来。
“没错,我刚才是想到杀死杜美娟的人,可能就是我老公,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