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事，一，如亨九先生所言，攻打山西若顺利，继续追着张自成打，张贼乃枭雄，重视火器，不能给他成长时间；</P>
二，广平府缴获的东胜神州铁料，由汤若望督造，全部铸造野战炮，告诉孔友德，不得挪为它用；</P>
三，弄清楚铁敢为何和河间民团搅到一块，派说客去找他，允诺封他为侯爵，执掌军工厂，他喜欢赚钱，让他赚，帝都的铺子随他挑。让说客多挑一些奇珍异宝带过去。”</P>
“喳！”众心腹齐声应答。</P>
“主子，广平府缴获的东胜神州铁料，共七千余斤，有不少王爷贝勒想要拿去打造铠甲。”宁完我抓准机会，赶紧汇报。</P>
“一概不允！若有侵占的，一律退还。”</P>
“十四哥......”多铎有些急了，打一套铠甲咋了？</P>
“老十五，好刀用在刀刃上，以后招揽到铁敢，自会有东胜神州铁料。”多额珲态度坚决，不给多铎机会。</P>
说客的任务再次交给李庆康，李庆康真心想一走了之，不干了。你们当初要干掉铁敢，现在想起了他的好，又要重新招揽，还能谈么？我这是去送死！</P>
最后，在宁完我的安抚下，李庆康踏上南下松江之路。</P>
李庆康南下寻访铁敢之时，应天府权力斗争暂时平息，内阁开始运转，准备启动两件大事：</P>
一是北上求和，洽谈联虏平寇，顺带着把吴二桂争取回来；</P>
二是是否组建军工厂？</P>
内阁决议，北上使团由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左懋第为主使，太子太傅陈洪范、太仆寺少卿马绍愉为副使，结果使团还未出发，就闹得不可开交。</P>
为啥？左懋第和马绍愉两人不对付，左懋第一直是主战派，而马绍愉是主和派，两人因政见不合，早就有怨，如何携手？</P>
人选出现争执，迟迟无法达成一致之际，求和的内容照样出不来一个结果，联虏到底要联到什么程度？朝廷愿意付出的好处又具体是什么？内阁没给出内容。</P>
求和的内容都无法确定，你让使团去谈什么？</P>
左懋第只好自己上书，提议景国退回辽东，并出兵协助名朝剿灭张贼，军饷由名朝支付，同时开放互市。</P>
这咋可能？景国到手的肥肉如何会吐？还要拿景国的军队当枪使！这分明是过去宣战！</P>
内阁不得已，仓促提出以长城为界，将关外让于景国；二是可以同意岁币，以三十万两银子为上限。</P>
左懋第不同意，甩袖不干。</P>
最后，史明法出面，“强硬”劝说下，左懋第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北上出使。</P>
北上求和一事暂时拟定，新火器制造迫在眉睫，与北上求和不同，阁老们一致赞同组织工匠开工，拖不得。</P>
但围绕是否延续先皇组建军工厂一事，内阁大学士们意见相左，再次争吵不休。</P>
南京作为留都，一直保留了六部、都察院等一整套与帝都相对应的中央机构，军工厂刚设立，所以留都暂时未搭建。</P>
“诸公，单独成立军工厂，打破六部五寺之制，历朝历代未曾有过，非良策也。”首辅马士英旗帜鲜明反对。</P>
礼部左侍郎姜曰广脸色铁青道：“先皇下旨成立的军工厂，难道要废在吾等手上？”</P>
姜曰广的观点代表朝廷不少人的观点，天师的战绩摆在那里，且强敌环伺，组建军工厂制造新火器，名正言顺，有何不可？</P>
马士英心中火起，帝都的军工厂把工部军器局和内府兵仗局糅合在一起，滑天下之大稽！</P>
科举出身的官员与太监一起管理，能管理得好么？看看他们在帝都做了啥？扯皮三个月才开工，先皇糊涂啊！</P>
况且原南京守备太监，现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赞周不同意，这是抢了内府的事权，兵仗局不能并到军工厂。</P>
虽然新朝刚立，内府兵仗局没几个工匠，但涉及到内府的权力，岂可轻易让步？</P>
“国事危急，一切从简，新火器制造交给工部军器局，兵仗局如若想造，他们自己去找工匠。”</P>
马士英厌恶掣肘，想一揽权力，加快决策速度，他认为这是当前应对北方大敌的唯一策略。</P>
尤其是姜曰广，西林党出身，自己提什么方略，他的任务就是反对，为反对而反对，不管是非与对错。</P>
礼部尚书王铎是和事佬，不愿多发言。</P>
史明法作为裱糊匠，一心推动政事落地，只好劝道：“少宗伯，不如工部军器局先行打造新火器，军工厂组建一事暂缓，等北方危机解除，再组建不迟。”</P>
姜曰广见四位阁老中有两位反对组建军工厂，只好妥协。</P>
马士英是急性子，当即安排工部军器局负责人。军器局特殊，直接设主事，不设正使、副史，级别提上来，这倒是显示出马士英的雷厉风行，以及对军器局的重视。</P>
“帝都逃过来的原军工厂官员，可否安排一些人进入军器局？”史明法补充道，他认为这些人业务熟，能加快军器局的新火器打造。</P>
马士英摇头，不赞成！他知道史明法要推荐方以智等人，方以智是三皇子的老师，且与自己的政治搭档阮大铖有仇，如何能用？</P>
方以智、安吴阳、宋铭仁等人，因帝都失陷投降大同，名节有亏，一直被闲置。</P>
方以智名满江南，复社四公子之一，西林党重点培养对象，曾经在复社异常活跃过。所以，近几日重新启用他的呼声很高！</P>
“听闻帝都军工厂有不少国子监学子参与打造新火器，可让这些人到军器局来指导工匠制造。”</P>
马士英说出自己的主意，他前些日子看到一位国子监学子关于军工厂的策论，认为捡到了宝！</P>
这名国子监学子是谁？</P>
当初的军工厂七君子之首刘俊彦是也！</P>
方以智、宋铭仁是官员，投降便有了污点。而刘俊彦等人是国子监学子，没有官身，逃回来反而成了英雄，重新就读国子监，被众多学子追捧！</P>
为啥？经历丰富呀！能吹牛逼！就问你们应天府的学子们，谁见过大同军？谁经历过国破时刻？</P>
刘俊彦当初并未跟随铁敢一起南下，而是跟着表兄宋铭仁，一路受尽磨难才抵达应天府。</P>
英雄刘俊彦在众星拱月中，过得很滋润，古代人若成为名人，会想干啥？自然是指点江山，他整理经历，写了一篇军工厂的得失利弊策论。</P>
策论中提及燧发枪与野战炮的制造，也顺带骂了铁敢几句，认为铁敢有名无实，不过是先接触海商弄到东胜神州铁料而已！</P>
帝都的江湖，南京的江湖，铁敢已飘然而走，远离是非，但这两处江湖依然有他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