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童知画这样的女人。
他想,他现在终于对她有了一个彻底的了解。
任家那贪婪的嘴脸他能看不出来吗?
表现上,是他为了救童知画步步为营,其实任家暗地里已经在算计他了。
这婚若是结了,他想全身而退,应该不容易。
说不定会被任如梦套牢。
可他还是想试试,至少能救回童知画的命,但她太倔了,倔到跑来这里以死相逼。
说到底,其实是童知画把他从一个深坑的边缘拉回来了,而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等死。
“你这么傻,你爸妈知道吗?”
他喉间一阵哽咽。
童知画红着眼眶,却是笑着的。
“我妈走得早,那时我太小了,对她没什么记忆,但我爸总说我很聪明的。”
“我觉得你傻。”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换作是别的人,大概就由着他把任如梦娶了,来换取新生。
“为什么这么傻?”
他宁愿她自私一点。
“因为我喜欢你啊。”
胸腔里爬过一股细密的疼,深到渗入骨髓。
这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沈奕从未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尝到这般难受的滋味。
他将胸前别着的新郎花摘下来,往地上一扔,拉过童知画的手往外走。
他捏在手里的手帕,染着斑驳的血迹,他随手一扬,任帕子随着风飘飘荡荡,无声落地。
婚车停在教堂外面。
他拉着童知画上车,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他把车开起来,打开了篷顶,让阳光照在身上,温暖的风拂面。
童知画穿在身上的裙子,恰好是白色的。
坐在布置精美的婚车里,她多希望自己是新娘,刚刚在礼堂和自己心爱的人举办完婚礼……
可这,只能想想了。
教堂里,人还没有散尽。
简瑶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心情复杂难言。
他的旁边坐着傅盛年,她不动,他便一直陪着他。
仍留在教堂里的除了他们,还有庄严和童斯言。
童斯言是独自一人坐在后面的,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沈奕牵着童知画走出去的画面,明明她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可他怎么这么想哭呢。
他低下头,默默点上了一根烟。
沈奕对他千叮万嘱,无论如何都要把童知画看住,但他食言了。
童知画想来阻止这场婚礼,她说想试试。
他到现在也就为妹妹做过这么一件事,不知是对是错,至少,是没有违背知画的意愿。
抽完了手里的烟,他抬头朝前面望去。
庄严还在傅盛年不远的位置上坐着,他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他起身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揪住庄严的衣领。
庄严淡漠地看了他眼,将他的手推开。
“你真是铁石心肠。”
救人一命,真的有那么难吗?
庄严不理会他,迈步往外走。
他跟上去,愤愤不平地指责着,“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别人的爱,难怪我妹妹不喜欢你。”
庄严脚步一停,转身就朝他挥来一拳。
他往后闪躲。
庄严的拳头挥空了,可紧接着,他脸上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