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了路证文书,韩长暮二人顺利的入城,按照飞奴传信留下的地址,二人赶到了城西。
入目杂乱无章的房舍,遍地横流的污水,还有衣衫褴褛的汉人和胡人。
一队队的驴驮,骆驼,骡马不紧不慢的挤在巷子里,原本就不宽敞的巷子,越发拥挤,只容一人通过。
赶了一路,又不得清洗的驴骆驼牛马之类的,味道极大,引得蚊蝇围着嗡嗡飞舞,骡马骆驼们则不耐烦的摆着尾巴,甩开细碎的尘土。
韩长暮和姚杳几乎是捂着鼻子穿街过巷,来到了个破旧的胡店前,愣了半晌,看到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孟岁隔,才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姚杳咬着牙兴叹。
虽说是大隐隐于市,可也不至于选这么个破地儿吧,她倒是能忍,可韩长暮能忍吗?
孟岁隔觑着韩长暮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公子,这地方虽破了些,但胜在隐蔽。”
韩长暮环顾了胡店一圈儿,紧蹙的眉心舒展了几分,微微点头,问道:“他们人呢。”
孟岁隔道:“都在楼上等着了。”他看着韩长暮风尘仆仆的疲累模样,心下一叹,道:“公子,不如先歇息半日。”
韩长暮摇了摇头,道:“事情紧急,不能再拖了,走吧,先说正事。”
上了二楼,大堂不算太大,但只有三个人围坐着,倒也不显得拥挤,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三个人齐齐探身去看,正是见过一次的少使,身后还跟着个小姑娘。
少使虽然生疏了些,但小姑娘他们熟啊。
王显一见姚杳,忙热络的上来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姚参军,你怎么也来了。”
顾辰也大跨步过来,重重拍了一下姚杳的肩头,掐着手指头,故弄玄虚的一笑:“阿杳,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不是自愿来的吧。”
陈珪笑眉笑眼的凑过来,文绉绉道:“姚杳,我借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
姚杳愣住了,半晌才拍了下王显,笑骂道:“王显,怎么是你,你那打更的家伙什儿被你卖了换花酒喝了吧。”
抬腿又踹了顾辰一下:“姓顾的,你个老小子这又是坑蒙拐骗了谁家的姑娘,躲债躲到这来了。”
随后看着陈珪皱眉,摆着手道:“你那是什么破书,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四个人说的热火朝天,全然忘了边上还有个重量级的人物。
韩长暮和孟岁隔面面相觑,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
四个人忙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冲着韩长暮行礼。
行了礼,还不忘挤眉弄眼的相视一笑。
韩长暮暗自哼了一声。
这个姚杳,怎么走到哪都有熟人,分明都是他的属下,却搞得他像是多余的一样。
他尴尬道:“好了,都坐吧。”望了望四人,继续尴尬道:“看来你们都认识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都坐吧,坐下说。”
四个人坐于下首,微微低头,一本正经等着韩长暮训话。
孟岁隔贴心的斟了热茶递过来。
姚杳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看这架势,这训话的时间短不了啊。
韩长暮静了片刻,才沉声道:“都把各自的进展说一下吧。”他转头望着孟岁隔,道:“孟岁隔,你先说。”
孟岁隔清了清喉咙,条理清楚道:“回大人的话,飞奴在莫贺延碛处盘旋,卑职没敢擅入,但就此前的情形看,杨总旗一行人,的确是深入了莫贺延碛。”
说完,他望向了王显。
王显理了理思绪,慢慢道:“回大人的话,卑职找到了合适的向导,名叫赫连文渊,卑职提出可以付给他八百张茶券作为筹资,请他一同进入莫贺延碛,但他拒绝了,说是天气渐冷,这个时节进入莫贺延碛太过危险。”
临来时,韩长暮遍查了有关莫贺延碛的文献,也知道这个季节进入有多么的凶险。
但是,凶险并不意味着不能进入,前朝也有人在比现下更冷的时节进入莫贺延碛,而毫发无损的走出来。
他手指微曲,轻叩食案,沉凝道:“只怕他是觉得八百张茶券有些少,不足以让他以身涉险吧。”
王显笑了笑:“大人此言正是,卑职正是想问问大人的意思,若是赫连文渊漫天要价,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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