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标十分明确,直奔后院的汤泉池。
她身形如风,悄无声息的从前院刮到后院。
还没有靠近汤泉池,她便看到了从门缝中泄露出来的茫茫红光。
这些红芒如同深重的云雾,
在门后翻滚着,一丝一缕的从门缝溢了出来。
整个庄子里静悄悄的,无星无月的深夜里,这丝丝缕缕的红芒显得诡异又刺眼。
望之令人遍体生寒。
姚杳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靠在门边,屏息静气听着汤泉池里的动静。
门后传来极有规律的“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门后放了一锅烧滚了的水。
姚杳微微皱眉,思忖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门后的情形还是内卫司前来搜查时的模样。
但是空无一人的门后,满地都是黏黏糊糊的鲜红血水,血水中泡的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姚杳打了个寒噤,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绕过屏风,惊诧的发现汤泉池里的水已经消失了,不知流到了何处,只在池壁上挂着些零星的水渍。
这是个温泉池子,只要地下的泉眼不干枯,这池子里的水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可现在,姚杳抬头看了看出水的泉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竟然诡异的一点水都没有了。
“叮铃,叮啷,叮铃铃......”
死寂的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声,姚杳倏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轩窗大开,一只铜铃从窗棂上垂落下来,随着微风摇摆,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铜铃上镌刻着四只栩栩如生的异兽。
暗夜中,铜铃散发着幽幽的紫金色光芒。
姚杳定睛望去,那几道紫金色的微光正是四只异兽的
双眼散发出来的。
伴随着铜铃声声,这屋里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空气中多了些甜腻腻的味道。
姚杳眯了眯双眼,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显然已经不是她可以料理的了。
她神情凝重的缓缓倒退出门,小心的清除干净自己来过的痕迹,将门恢复原来虚掩的模样。
随即行迹飞快的往行宫方向奔去。
就在姚杳离开后不久,汤泉池里突然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池子底部的两块汉白玉重重向下一落,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深渊。
两个人从洞口一跃而出。
其中一个女子走到窗下,拨弄了一下叮铃作响的铜铃,望着姚杳离开的方向,溢出粗嘎难听的冷笑:“去禀报公子,鱼咬钩了,可以收网了。”
旁边的男子应声称是,在池壁上的一块汉白玉上轻轻一拍,池子底部的两块汉白玉抬了起来,严丝合缝的拼在一处,从外头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男子离开后,女子从袖中取出个鲜红的长颈瓷瓶,往干涸的池子里倒了无数猩红的药丸。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乱响,干燥的池子底部铺了满满的一层猩红色。
女子似乎是随意的在池壁上重重拍了一下,一股温泉水从汤泉池上方的泉眼喷涌热而出,“哗哗哗”的不停的流淌到池子里。
清澈的温泉水溶化了猩红的药丸,转瞬染成和鲜血一般无二的颜色,泉水也变得粘稠起来,在
池子中几乎是静止不动的状态了。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半张老迈,下半张年轻的诡异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赐宴的大殿里坐满了人,韩长暮并没有落座,而是凝重而警惕的站着,殿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大人,姚参军回来了,说是有急事要禀报。”何振福急匆匆的走到韩长暮的身边,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焦灼。
韩长暮猛然挑眉:“她在哪?说了是什么事?”
“就在外头。”何振福看了眼乱糟糟的大殿,圣人很快便要过来了,这个时候,韩长暮无论如何都是走不开的,可是方才姚杳仓惶的模样,活像是有鬼在撵她,他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失态的样子,不禁焦急的催促了一句:“姚参军没说有什么事,只说是十万火急的。”
韩长暮心头一动,姚杳从未有过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看来的确情况紧急。
他疾步往外走去。
“大人,”何振福犹豫道:“大人,圣人......”
“不妨事,”韩长暮打断了何振福的话:“这里有冷少尹,我去去就回。”
一出大殿,韩长暮就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的姚杳,一脸的焦灼惊惧,他赶忙走过去,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柳姨娘有动静了?”
姚杳行了个礼:“回大人的话,不是柳姨娘有动静,是卑职发现安宁侯府的那个温泉庄子有些不对劲。”
韩长暮轻“哦”了一声,微微挑眉:“怎
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