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嶙峋不平的石壁上多了无数个细小的空洞,一股股细弱的清澈泉水从孔洞中流淌
出来,而方才还干涸的沟渠里竟然铺了一层薄薄的积水。
诡异的是清澈见底的泉水落入沟渠中后,竟然变成了泾渭分明的四种颜色。
一只一掌有余的枯枝在沟渠中随着水波荡漾,因着沟渠里的水还太浅,枯枝只是微微摇曳,并没有向前流去。
见此情景,二人不禁大奇,急忙走了过去。
只见沟渠里骤然多了两座石像,而石像的头顶正好与沟渠的边缘齐平。
“大人,方才这水渠里头并没有这两个石像啊。”姚杳瞠目结舌。
韩长暮仔细端详片刻:“看这两个女子的相貌,怎么有几分眼熟?”
姚杳眉心一跳:“看着像是吕昭仪和柳姨娘的石像。”
听到这话,韩长暮顿时心生不详。
姚杳没有说话,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上了石阶,用力推了推挡的严严实实的石板:“大人,这两块石板关死了,推不开。”
韩长暮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粗嘎难听的冷笑,吓得姚杳一个踉跄,一下子从石阶上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韩世子,咱们又见面了。”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似乎离这个地下洞窟的距离十分近,嗡嗡的声音传遍了洞窟的各个角落。
韩长暮扶起姚杳,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才扬声道:“馥香,原来离开了韩王府,你就只会装神弄鬼,戕害无辜了!”
头顶的声音静了片刻,馥香才再度猖狂的笑了起来:“小妇人这张脸早
已面目全非了,韩世子还能认得出来,可真是,难为世子了。”
韩长暮负手而立,不慌不忙道:“馥香,你将我们困在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
馥香似乎没有料到韩长暮会如此的单刀直入,着实愣了一下,才喋喋一笑:“自然不是了,韩世子,你看到那沟渠里的两个石像了吗?水淹没过石像,你们二人,哦,不,是今夜宴席上的人,都将成为祭品,韩世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祭品,什么祭品?”
“馥香,你们要将今夜大殿中的人进献给谁?”
“馥香,尔等究竟在丧心病狂的谋划些什么!”
一阵嚣张至极的笑声响过,任凭韩长暮再问任何问题,馥香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只耽误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沟渠里的水便又变得深了一些。
姚杳瞪着满墙的细小孔洞,一筹莫展道:“大人,这么多出水口,堵也堵不过来啊。”
“堵是堵不住的。”韩长暮摇头,突然目光一滞:“这截枯木,怎么好像跟方才不太一样了?”
姚杳凑到近前一看,诧异的惊呼一声:“这,见鬼了啊,枯木上竟然长出叶子来了。”
黑漆漆的枯木上赫然多了几枚绿莹莹的叶片,无风自摇曳。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碧叶从细小的叶尖长到了半个手掌那么大,密密匝匝的叶片长满了整截枯木。
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枯木,眼睁睁的看着它从碧绿
的水中流到了鲜红的水里。
而那几片盈盈碧叶间,凭空生出了一朵羸弱的红花。
花枝无风自动,红花越长越多,绿叶却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枯木流到红水正中时,凭空长出来的那些红花已经完全绽放了。
泡在水里的那截其貌不扬的枯木,变得生机盎然,繁花绚丽起来。
“枯木逢春!”韩长暮诧异的喃喃低声。
“大人,这水,又变深了。”姚杳低声道:“大人,看这个情形,只怕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水就要完全淹没这两个石像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细想馥香他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了,要赶紧现将水流止住。”韩长暮摇了摇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流水声,突然心神一动:“阿杳,除了流水声,你还听到什么别的声音了吗?”
姚杳屏息静气的听了片刻:“大人,是钟磬之乐。”
韩长暮愁眉紧皱,百思不得其解:“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钟磬之乐。”
就在二人毫无头绪之时,哗哗哗的水流声中,那截枯木已经流到了黄橙橙的水里。
枯木上的红花已经凋谢了,剩下的绿叶也开始变得萎黄,眼看着便要枯萎了。
而沟渠里的水淹没到了石像的裙摆之处。
韩长暮眯了眯眼,照这个速度,枯木在沟渠中流过两圈儿,沟渠里的水变会淹没过石像的头顶了。
枯木顺着水流,继续往前流去,已经过了黄橙橙的水,流到了泾渭分明的白皑皑的
水色中。
枯木上的碧叶红花尽数消失了,上头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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