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见过逃命逃得这么顺势而为的!
她的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起来。
….
不过,这副做派,倒真的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逃的飞快,转瞬之间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儿了。
既然追不上了,韩长暮翻身下马,顺手将谢义永放到马下。
姚杳则催马赶到
前头那一片狼藉血色旁,仔细查验起来。
“侍卫长,侍卫长,韩司使来救咱们了,你,你快醒醒,快醒醒啊。”谢义永突遭一场巨变,这会儿平静下来,看到悬在生死一线间的壮汉,头一回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韩长暮简直没眼睛看,堂堂一个皇子,哭成这样,丢不丢面子且不说,起码担不起大事!
至于那侍卫长,看起来伤势重了些,但现下也没有救治的条件,先带回去再说吧。
他疾步走到那一滩血泊旁,蹲下身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姚杳用长剑将蒙面人脸上的黑布都挑了开,露出一张张陌生的脸,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大部分的蒙面人都气息全无了,尚有那么一两个的能喘气儿的,也躺在积雪里,哼哼唧唧个不停,别说是奋起伤人了,连下颌都被姚杳给卸了。
“没有认识的。”姚杳摇头,目光在仅剩的几个活口脸上打了个转:“大人,这几个人要带回去吧?”
韩长暮想了想,抬手放出一枚响箭。
“咻”的一声,鲜红的光芒在灰蒙蒙的天际炸开,照亮了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
谢义永被骤然而来的响声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哭了,连滚带爬的跑到韩长暮身旁,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的开了口:“韩司使,咱们,还不走吗?侍卫长,撑不住了。”
韩长暮远远的看了一眼,恭敬中透着些许敷衍:
“殿下,这些蒙面人都是人证,须得带回去,微臣人手不足,刚放了响箭,约莫半个时辰人就过来了。”
谢义永苦着脸去看壮汉,眼泪又落了下来。
雪纷纷扬扬的,越下越大了,壮汉大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积雪里,再这样下去,人不是受伤而亡的,而是活活冻死的。
姚杳看的于心不忍,将仅剩的几个活口绑了个结结实实,又动手扒了几个气息全无的蒙面人的衣裳,往雪地里垫了厚厚一层,又将壮汉挪上去,上头又盖了几件衣裳,最后抖开一张油布盖上,以隔绝冰雪。
壮汉虽然无法行动,但神志尚且清楚,痛的直抽冷气:“多谢,姑娘。”
姚杳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目光落在壮汉的两条腿上,心下有几分唏嘘。
此人能护着谢义永从追杀中几度逃生,支撑到他们赶来,必然功夫不凡,就此残了,着实可惜。
可是,他的伤在腰上,她也束手无策。
“侍卫长这伤,回去得好好瞧瞧。”姚杳唏嘘开口。
“是,多谢姑娘援手。”壮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他从未见过姚杳,也不知她的身份来历,但看她方才出手相助时的利落劲儿,也绝非寻常人。
….
能跟内卫司司使大人一起来的,能是什么善茬?
谢义永已经止住了抽泣,看着壮汉道:“侍卫长,你放心,我,我一定请韩医令来给你看伤。”
壮汉动了动嘴,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谢恩的话来。
他
落到这步田地,不都得拜这个没脑子还独断专行的十二皇子所赐吗,还谢恩,他没有怒骂就是能忍了。
韩长暮看壮汉脸色不对,也猜到此事中另有内情,解下斗篷给谢义永裹上,淡淡的望向壮汉,一叠声的发问:“今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这早不是猎场的范围了,你们一行足有二十余名护卫,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这一句接一句的,句句诘问都是威压,把壮汉逼的,满心的怨怼都化作了惊惧。
壮汉唇角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没拦住十二皇子,没有护住十二皇子,这一身伤算什么,事情告到顺妃面前,他还有没有命也未可知。
“是我,是我固执,不知世事凶险,上了别人的当!”谢义永裹着带着韩长暮体温的斗篷,总算是暖和过来了,陡然大声开口:“跟,跟侍卫长无关。”
韩长暮并不认同此话,盯着壮汉轻描淡写的开口:“此人身为殿下的侍卫长,令殿下置身险地,便是他的失职!殿下不必为他开脱。”
“......”壮汉一脸悻悻。
姚杳啧啧两声,这刀子嘴刀子心的司使大人哟,明明是怕十二皇子开脱的多了,壮汉反倒丢了性命,可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像狼心狗肺呢。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长暮神情淡漠,一张嘴,呵出淡白的薄雾,在冰天雪地里凝结成了点点碎
冰。
“就是,冰湖,冰湖上出现了白鹿。”壮汉哆哆嗦嗦的开口,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说了个清楚。
听了壮汉的话,韩长暮和姚杳对视了一眼。
他隐约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怪异的很,可一时半刻却又说不清楚到底何处怪异,看来只能等审了那些蒙面人,才能有个结果了。
玉华山的阴面终年不见天日,天黑的也比别处要快上几分,明明刚过申正时分,天边就已经有大片大片的墨云翻滚,暗色吞噬了灰蒙蒙的光亮。
天色向晚,寒风狂卷,鹅毛大雪无休无止,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听到到簌簌的落雪声,目光却无法穿透扯絮般的雪片,望到更远的地方去。
静谧的天地间一片苍茫。
突然,一阵凌乱的“哒哒哒”声打破了这种死寂苍茫。
四人受了惊吓一般齐齐望过去。
韩长暮反应极快,翻身上马,一把将谢义永揪过来按在身前,抽出长剑,目光警惕的盯着茫茫飞雪的深处。
39314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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