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拇指擦去她唇畔的污渍，自然得像是这个动作做过无数遍。</P>

温荧浑身触电般地一颤，脸埋在衣袖里，大片大片的眼泪迸射而出，泪水来得湍急凶猛。</P>

她掩饰得很好，旁人看上去只像眼里进沙子般地在蹭衣角。</P>

“来算算账。”</P>

手蓦然被扣住，脑袋被按进他胸膛，陈烬胸口一股郁卒焦躁的火气，强忍着没发泄，“三次了，我们复合。”</P>

温荧手干脆利落去掰他揪着自己的指骨，一字一顿地盯着她，“陈烬，这次我没求助你。”</P>

一根烟燃到尾端，溅下的烟灰烫到了锁骨，陈烬夹着烟的手一顿，烟雾缭过他眼睫。</P>

“你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P>

温荧无力地闭上眼，低头，指腹抠挖着地缝，“电话我没打过去。”</P>

“你别再来，烦我了。”</P>

温荧没想到这一句话会激怒陈烬。</P>

下颌蓦然被他掐住，她被陈烬摁在昏暗街道的路灯杆上，虎口掐在她脖颈颈动脉，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烬锁着喉，单手掐着脖子按在杆子上强吻。</P>

和他以往的每次都不同，凶猛狠戾。</P>

男女力量悬殊，何况陈烬这样曾受过专业训练的射击手。</P>

他指腹带有薄茧，掌心每一寸肌肉都是发力点，钳着她脖颈。</P>

生钳，攥得死紧。</P>

“你在怕什么？”</P>

陈烬盯着她眼，不放过她，“一切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P>

“陈烬，你——别这样！”</P>

温荧费了吃奶的劲才将他推开毫厘。</P>

温荧沉沉喘着气，溃不成军地后退，有些跌跌撞撞地跻身迈上路边一栋老居民楼楼梯。</P>

陈烬眉梢微挑，步步紧逼。</P>

她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扶着楼梯扶手往楼梯上挪，有些后悔。</P>

或许，她早应和他复合，不应该这么激怒他。</P>

她明知道，陈烬是个自尊心极强经不起戏弄的人，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P>

温荧的膝不断后退，她沿着墙往里蹭，手指反握着扶手，却怎么也撑不住。</P>

衣料摩擦声急促而簌簌，后撤的脚步声凌乱、震颤。</P>

“温荧，你在耍我。”</P>

“你他妈在玩我。”</P>

陈烬眼里翻滚着惊涛骇浪的怒遏，手伸过去反握住她的后颈，筋骨根根凸显，就在温荧被他抓到眼前时，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大开，一个扔垃圾的大妈走了出来。</P>

温荧后腰抵在扶手上，陈烬倾身，斜着身子扣住她后颈覆下一个吻。</P>

这个吻，直接咬出了血。</P>

痛感从脊髓蔓延，整个心脏都在震荡。</P>

大妈边走边唏嘘：“小伙子体力真好，年轻人就该血气方刚，到我们这个年纪早不行了。”</P>

她无力地被迫迎接他的掠夺，脑海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就这样和他互相撕扯下去好像也无妨。</P>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着我，如残风过境，骄阳高照，永远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我这边。</P>

可当你攥起我的手时，我却甩开了。</P>

为了不失去自保的能力，更为了，不让身上的尖刺扎到你。</P>

刺猬和太阳本就不属于同一处，陈烬本该尽情燃烧永不灭，而她就该在潮湿阴暗的洞穴苟且偷生，如履薄冰地孤独一生。</P>

陈烬松了手。</P>

“别死我面前。”</P>

他抹了下唇上的血渍，拎着她甩在墙边，撂了狠话，“你一辈子别摊我手上，永远。”</P>

陈烬径直走了。</P>

这次，他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