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楼随侍的一名小厮闻声,谄媚的脸色忽的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不过微眯的双眼时不时的看着窗边的那人。
骤然出现这般不和谐的声音,诸多士子仿佛被戳穿了某个掩盖丑陋内心的布子,露出了真相,纷纷面露难看之色。
现如今的时代,多数儒生士子并非后世那般迂腐怯弱,心中自有一番风骨。
没人出头也就罢了,见有人站出来,部分旁观的士子也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位兄台所言不错,李幽州之所为,不过是为民做主,惩处了不少劣迹斑斑的地方豪绅罢了。”
“对啊,谁人不知道,现如今李幽州怜及百姓,开仓放粮,幽州百姓原本饿殍遍地,现如今都吃得上饭了。”
“只怕这些人不是看不到这些,不过是因为受益者不是他们罢了,皆是贪图名利之辈。”
伴随着那部分原本冷眼旁观的士子的议论,诋毁李兴的这些士子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其中少部分尚且心中还留有几分良知的士子脸色臊红。
“请问足下乃是何人,似乎对我等所言有所成见,请问足下又有何高见。”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不动声色的拱手问道。
“鄙人不才,姓单名福,江湖一游侠罢了。”青年道。
“区区一游侠,有何资格与我等共辩此间之事。”
青年闻言,倒也不恼,嗤笑一声道:“如此简单明了的事,还用争辩?但凡尔等去乡间百姓家中看看,也不会说出这般可笑的言论。”
“庸人短见罢了,没了世家豪绅,百姓如何管理?谁人来抵抗鲜卑入侵。听闻鲜卑近期又要南下,到时拿何抵挡?到时生灵涂炭,该当如何?”
青年冷笑道:“这些世家豪绅掠夺欺凌百姓之劣迹数之不尽,哪一个不是罪证确凿被押赴刑场的?被杀后百姓无一不拍手叫好,还指望这些人来管理百姓?”
“失德之人毕竟是少数,我幽州能在异族的侵略下存活至今,世家豪绅居功甚伟,怎能因少许人的错误而就抹杀了这一切。况且如此一来,幽州内乱,如何抵挡的了北境胡虏?”
还未待持剑青年反驳。
窗边一位自酌自饮的灰衣男子开口道:“公是公,过是过,功过如何能够相抵。何况李幽州只诛大恶,并没有赶尽杀绝,已是仁慈了。至于北境胡虏,乌桓不已被李幽州平定了吗?只剩下鲜卑,还有何虑。”
“好大的口气,敢问足下又是何人?”
“无终田子泰。”灰衣男子澹澹道。
“你就是田畴?世人皆说你是个奇人,却不曾想只是个狂妄之辈。”
“呵呵。狂妄?”田畴轻轻摇头。
“乌桓被平定意味着什么,你们根本不懂。借助乌桓之力,守住幽州又有何难。只要李幽州沉淀几年,备齐兵甲粮草,便是拿下鲜卑也不是不可能。”
年少老成的他并不喜与人争论,只是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
刘虞被调离后,他本欲再度隐居,但得知李兴平定乌桓的消息后,内心止不住激动之情的他还是忍不住出山来看看,却不曾想刚入城便见到了这一幕。
“兄台好见识、好胆气。”
持剑青年身旁,原本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位白衣士子闻言走了过来,微笑道。
年长的约莫十七八岁,气质温和,令人心生亲近之感
小的那个不过十一二岁,但举止沉稳、神态怡然,目光中透露出看破世事的聪慧。
“在下琅琊诸葛瑾,字子瑜,今日能够在此与诸位相见,实属荣幸。幽州当真不愧是燕赵之地,藏龙卧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