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狠话,他转身离开一路狂奔。
他跑在漫天飞雪里,跑到空旷无人的马路上,路过一条条街道,直到汗水浸湿了棉袄,直到眉毛结霜,他始终没有停下沉重的脚步。
他大骂着学校领导不公道地处理问题,大骂着这个时代。
他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袖子随便抹了下,煤灰混着眼泪,让他本已沮丧的面容更加狼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魏公村跑到了租住在地安门的李酒罐家。
得知蒋凡被学校开除,问清来龙去脉,李酒罐除了惋惜,还有一分怒气是恨铁不成钢。
经受不住挫折打击,未来几十年怎么成大器。
平时比较宠溺蒋凡的李酒罐,狠狠抽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李酒罐开始有些犹豫,随后变得果决。
学校断了出路,蒋凡就只剩下闯荡社会这条路了。
李酒罐从衣柜最底下翻出一个信封,留下信封里的信纸,又从左邻右舍那里借来35元盘缠,递给跪在自己面前的徒弟,用命令的语气对蒋凡开了口道:“这是你师兄的地址,他前年退伍去了东莞,你去投奔他,争口气,像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地活着。”
就这样,蒋凡被李酒罐送上了南下漂泊的列车。
前几次,蒋凡梦想汪文羽,都是她俩在澡堂发生事故的情景。
这一次,她梦到汪文羽不甘心他只是被开除,还口口声声一定要找他算账。
做梦到这里,饺子馆的邱叔敲门惊醒了蒋凡的梦。
善良的邱叔看到蒋凡下午回来收拾租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知道他还没有吃晚饭,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他就以为蒋凡为了节约,舍不得吃饭,就想着邀请蒋凡和他们老两口一起吃点宵夜,他就要关档了。
蒋凡在邱叔的关怀中,吃着邱婶包的东北饺子,对于孤身漂泊的他来说,这样的温情比许多急于索取的物质生活更难能可贵。
蒋凡不知道,看似普通的一天,却在他做梦的这段时间,一些与他有关联的事情,已经在悄然发生,其中就包括他刚梦到的两个女人。
小别再次相逢,两人这近二十个小时的相处,郝梦加深了对蒋凡的了解,也加深了她深陷泥潭的情感。
和蒋凡在一起时,她心情是高高兴兴,刚离开坐上中巴,想到两人错位的交织,心情难免颓伤起来。
回到合家欢酒店,她没有回宿舍,也忘记了化妆,再次素颜上班。
酒店妈咪上班有严格规定,必须化妆,否则会被罚款。
昨天是张副总催得急,她还有正当的理由。
今天看到她还是没有化妆,还无精打采的样子,张副总怒气冲冲地训斥道:“怎么?丢了魂似的,不知道上班要化妆吗?罚款两百。”
想到刚安顿下蒋凡,口袋银子已经花得所剩无几,郝梦隐藏着心思,装出可怜巴巴样子回道:“这次来月事,今天疼了一整天,你看我忍痛都在敬业的上班,还忍心罚我的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