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他再出入几次北翟王子的驿馆,岂不是要以反叛为由,就地把他给处决了?
张修鹤抬起头,对他爹说道:“爹,北翟王子也是个人,我也只不过是个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必须要归结上那么多的意思吗?我与北翟王子是好友,我们相互欣赏,我去见他不可以吗?”
“人和人可以随便交流,但你除了人,你还是皇家子弟。脱脱除了是个人,他还是北翟王子。你不是太子,你不应该去做太子做的事情!就算太子真的不愿意去见脱脱,那也轮不到你来解决!”他爹说着,又叹了口气,过去将张修鹤扶起来,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你要理解爹的一片苦心,你的心思爹以前也有过,而且那个时候正好爆发了邬国和黎国之间的战争,我若是在那个时候政变,是相当容易的,可是我最后还是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正是因为我意识到,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张修鹤心下冷笑,但是面善却是一副愿意改过自新的样子,道:“明白了,爹,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么做了。”
他爹也分不清张修鹤这么说究竟有几分真诚,几分敷衍,但是硬逼他是没有用的。他爹也只好点了点头,交代他好自为之,便离开这儿了。
张修鹤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讽刺和委屈。不过就是去见了个脱脱,表达了一下他们之间毫无战意。他开始的心思也很单纯,就是处于他一直以来对朝政的热络,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可是没想到居然酿成了这么大的过错,每个人都觉得他不对。
张修鹤想了很久,眼前突然浮现了陆银的面孔,也想到他昨夜对自己说的话如果他真的能够帮他,他现在真的想要夺了邬国的政权。否则对于这些丝毫不信任自己的人,他以后岂不是要日日躲在屋子里不能出去了,否则出去见到什么人,都会说他有忤逆的心思的。
张修鹤想要立即见到陆银。
不过他此刻也知道,虽然皇帝没有明确下旨让他不要去宫里,但现在明显皇宫里的人都不愿意再见到他的,他还是不要过去的为好,所以还是将陆银约出来谈话吧。
张修鹤想到这一点,便只好等着陆银什么时候出宫,就去找他过来商议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太子离开后,路上也想了很久,他才渐渐意识到,这件事发生之后,光去找张修鹤麻烦,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北翟王子现在依然只认张修鹤,依然与他之间有很大的敌意。他现在需要去使馆,与北翟王子好好聊聊,也让他明白一下,谁才是邬国真正的接班人。
见到脱脱之后,太子便道:“王子,昨天白日,我的堂兄弟已经过来与你道过歉了吧?我们那日在晚宴上的一切失礼行为,都请王子不要见怪,我们邬国与北翟就算暂时不会结盟,但是也不会有任何战意。”
脱脱在昨天张修鹤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看似团结的邬国皇室,其实并不团结。不团结的人群,最好突破了。
而且这个太子冲动易怒,对他而言,反倒是张修鹤更识大体,也更难对付。他正好从这个太子身上下手,若是能把太子逼下位,换张修鹤上太,那么指不定他们就有联合起来对付黎国的可能了。
脱脱笑了一声,道:“明白了,只是我那个属下的性命,就这么白白没有了,太子没有什么表示吗?”
太子一听,果然就生气起来了,他有着一种皇族贵胄与生俱来的傲气,在外交中丝毫不会让自己吃亏,他不会像张修鹤那样打着商人的那副什么都好商量的态度更别人说话。
他冷笑一声道:“脱脱王子,你的属下企图刺杀我的父皇和母后,这若是换做其他人,不仅仅自身性命难保,他的整个家族都是要被诛灭的。而我们只杀了你的属下,却没有难为你,你难道不应该谢天谢地吗?更何况,还是你的属下自杀的。”
脱脱也回个了冷笑,道:“太子若是如此说,那么太子也记得我的属下在试图刺杀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吧?他说的很明白,是因为你们邬国皇室都欺负我,所以才会忍不住站出来为我报仇。总得来说还是你们邬国皇室欺负人在先,那你现在是不是要为你们的无礼给我一个说法?”
太子没有给什么说法,而是给了一个白眼,道:“脱脱王子,你应该知道,黎国皇帝和大将军如今都镇守北疆,你们稍有不慎,就将会被他们的马蹄踏平。所以如果惹怒了我们邬国,也是你们北翟的损失。”
脱脱自然是知道,但是他现在敢于太子这么说话,也有有自己的理由的:第一,邬国的水军适不适合打陆地战,还是个未知数,邬国的帮助,也不是那么的重要。第二,邬国皇室显然不团结,他惹怒了太子,还可以发动自己的兵力,去帮助张修鹤夺取朝政,他觉得张修鹤比这个太子明事理多了。第三,他们北翟的男人,从来不会白白牺牲的,他一定要讨个说法,讨不到,那就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