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无心之举,倒也算阴差阳错了。
“那你便叫十六吧。”徐晚凝随口说着,心中却在试探。
前世徐晚玉救下他,他变成了徐晚玉的一条狗。
那如今她救下他,他可会听她的?成为她手中可用的一把刀?
“好。”
“不行!”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不同意的是徐十五。
“你说为我取名十五,是想提醒自己,要包容幼小,但如今你又为他取名十六……是为何?”
徐十五声音中都透着不情不愿。
他难道跟一个买来的奴隶拥有相似的名字。
徐晚凝达到了目的,这人并未反对她说的名字,便说明还算听话。
她对着那人开口:“你们都看出来了,我不擅长取名,你的名字便自己取可好?”
那人沉默半晌开口。
“徐柏。”
那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前有人为我取名徐柏。”
是盼望他像松柏那般。
“好。”徐晚凝眸光微闪,“我看你气质不凡,想来应当是有所本领,如何会落到奴隶的下场?”
她前世病弱,又久居内宅,而徐柏是朝廷命官,所以她并不知他具体的来历。
只在病榻前曾经听到徐晚玉炫耀,自己随意救下的一个奴才,如今位居高位,但还是她手里的一条狗。
“姐姐命格不好,从出生起就注定一生都是我的踏脚石。”
“无论姐姐如何做,你都不可能赢过我,也别妄想能和我抢那个位置。”
徐晚玉那时才算彻底撕去了伪善的面具。
徐晚凝嘴角上扬,她绝不会再信什么命格之说,什么命由天定。
如今她只信她自己。
事在人为,她什么都没有,只要她豁出一切去做,她便不信一点改变都没有。
如今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救下了皇帝,还无意间也救下了前世徐晚玉的助力之一。
“我无父无母,靠乞讨为生,某一日遇到义父,他怜悯我,将我收养,教我武艺。”
徐柏声音低沉,带着些许伤感:“只是后来,义父被人陷害入狱,我便成了奴隶。”
徐晚凝从他说起义父的神情,便也可以得知,此人应当重情重义。
何况前世他对徐晚玉也一直很好。
“我虽买下你,却不会将你当成奴隶,这是你的身契。”
徐晚凝拿出那张纸,递给徐柏。
徐柏愣住。
他站在那里,竟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徐晚凝直接上前一步,将身契递到他手中:
“我是说认真的,你拿着,买你回来只是因为我一时心软,我喜欢你的眼睛,叫我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烧掉吧,以后你就是自由身。”
她知道他不会跑。
她如今也清楚,拿下一个人,不是拴在身边,而是攻心为上。
“你不怕我跑了?”
徐柏手指捏着身契,神色复杂。
他自小流浪,好不容易遇到义父,可没几年义父便不在了。
他再一次跌入深渊,甚至落入比从前更难的境地。
奴隶连乞丐都不如。
成为奴隶之后,他遇到过比从前恶毒百倍的恶人。
在那些人眼中,他不再是人,甚至连物件都不如。
“跑便跑了。”
徐晚凝笑着开口:“你若是跑了我便亲自照料他,无非辛苦一些罢了,我明白这世上只有极少人才过的容易,所以我倒希望你跑了。”
“我不会跑,我以后都跟着你。”
徐柏语气坚定。
眼前之人叫他想到了自己的义父。
他们如出一辙的善良心软。
“好。”
徐晚凝点头:“他病好之前,你便帮我照看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