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他们看不到了。”
“呜呜呜,少珩。”
“小缘乖,不哭了。”
宋缘趴在林少珩怀里哭得很伤心,声音不大,却是上气不接下气,林少珩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温柔劝哄,好半天她才稳住些情绪。
哭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所以很快,宋缘就抽噎着睡着了,手还攥着林少珩胸口的衣料,脸上泪痕未干。
林少珩看她的脑袋总是东倒西歪,怎么也不能好好待在自己肩窝里,只好用手托着她下巴,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其实林少珩有个习惯,一上车就喜欢睡觉,不然可能会晕车,可是宋缘现在这个状态,他是绝对不敢睡的。
汽车已经驶上高速公路,林少珩拉开窗帘,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农田树林和蓝天,远处依稀还可以看到他们生长的那座小城,只是越来越遥远模糊。
林少珩的眼眶红了,眼底湿了。
他也很舍不得,他也很想爸爸妈妈,可是他不可以哭,不可以在小缘面前哭。
如果他也哭了,她一定会更难过的。
—
市九中高一(6)班作为年级重点班之一,报名当天晚上就得开始上晚修,这对想家癌正在发作的宋缘来说几乎是暴击。
因为听课学习对林少珩来说算是比较吃力的事情——他考这个重点班考得就很艰难,所以他不得不坐在第一排。宋缘因为个子在班上算比较高的,就被安排在第五排,每天上课都只能看着林少珩校服背上铿锵有力的“爱我九中”四个大字唉声叹气。
真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对了,九中的校服其实是炫酷黑白撞色款,胳膊处有条红色的杠杠,相比起那些清新草绿,自然蓝白,妖娆大红系列,真的顺眼很多,但学校偏偏要在背后印个“爱我九中”,字体也非常炫酷嚣张,虽然很热血,但是显得非常傻。
不知道谁还在网上弄了个校服排行榜,九中名列第一,宋缘不太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明明都很丑,就不要强行在其中找一个不太丑的了吧。
现在宋缘已经忧伤得连“爱我九中”都没心情看了,直接把脸贴桌子上趴着,一脸生无可恋。
她的同桌顾其远是一个只对学习感兴趣的冰山美男,对她这幅模样更是早已见怪不怪,把黑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推就做他的题,运笔如飞嗖嗖嗖。
她的前桌齐淮,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吃货,最爱吃辣条,吃货的同桌是睡神苏凡,除了上课基本都在睡觉,永远睡不够,醒过来大多是为了和齐淮吵架,不是因为齐淮吃零食太响吵醒他就是因为齐淮吃的零食太臭熏醒他。
吃货笑眯眯地问她:“宋缘,你怎么啦?”
“……”
“眼睛这么肿,顾其远打你啊?”
“……”
被点名的顾其远依旧一脸冷漠地做题,眼皮都不动一下,宋缘却默默地伸手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地道:“齐淮,你是不是又吃辣条了?”
齐淮惊讶地睁大眼,捂住嘴:“味道很重吗?我这次吃的是五香味的,应该很清淡呀。”
“……”宋缘实在没有心情跟他说话。
“不过,看你心情这么差,要不要来一根?”齐淮殷勤地说,“一根辣条赛十包香烟,快活似神仙啊!”
“齐同学,”林少珩声音跨越了好几张桌子幽幽地传来,“不要给小缘吃垃圾食品。”
齐淮抖了三抖,默默地收起了辣条:“你哥哥背后也长眼睛。”
宋缘和林少珩一直对外宣称是兄妹,宋缘随父姓,林少珩随母姓。
“才不是,”宋缘骄傲地扬了扬眉毛,“他就一双眼睛,只是追着我看而已。”
“真好,我也想有个这么好的哥哥。”齐淮忧愁地叹了口气,转回去继续偷吃辣条。
宋缘正想独自安静地趴一会儿,函数学得很差的数学课代表李昂突然咳嗽着清了清嗓子:“啊,那个,大家报纸做完了现在就交给我检查吧。”
报纸?!
做完要检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缘吓得弹了起来,脸上贴了一张灰色的报纸:“要做数学报纸?!我怎么不知道?!”
齐淮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你脸一直压着的是什么?枕巾还是被单?”
宋缘把报纸扯下来一看,灵魂仿佛出窍了一下,脸上是大写的绝望:“你怎么不告诉我?”
“怪我咯,看你那么悠闲以为你早就写完了嘛。”齐淮无辜地说。
“啊啊啊我哪有那么厉害?”
完蛋了,报纸没写,明天Log肯定要让她站着听课了——Log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总是抑扬顿挫地把Log读成“涝葛”,所以得此爱称,不过这个东西究竟怎么读,算得上是数学界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看着大家纷纷离开座位交报纸,宋缘大喊了一声少珩!
齐淮凉凉地说:“少珩去上厕所啦。”
“……”宋缘的内心是崩溃的,“啊啊啊啊!!”
顾其远淡定地写完最后一题的答案,递了一张纸给宋缘:“你拿这个去交吧。”
宋缘的哀鸣戛然而止,茫然地接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看,一看清楚是什么,顿时感激涕零。
是一张草稿。
这可不是一般的草稿,是顾其远的草稿!顾其远的草稿可是工整得像笔记一样的!拿来敷衍课代表的检查完全无压力!虽然她知道顾其远一定是嫌她太吵才拿给她的,可她真的快要感动哭了!
“谢谢,谢谢!”宋缘用力地朝顾其远鞠了一躬,头发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脸。
顾其远吃痛地皱了皱眉,却只是摸了摸被抽得最疼的鼻子,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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