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到林少珩之后,宋缘就形成了个惯性意识,那就是任何欺负林少珩的人都是坏人,她都应该替天行道,收拾这些小混蛋。
小学三年级的某一天,林少珩乖乖地站在沙池边看宋缘和其他小姑娘玩单杠双杠,有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硬是把一动不动也不碍路的他推倒在沙池里,他不仅眼睛里进了沙,嘴里也吃了不少,怕她看到,他急急忙忙地就想爬起来,没想到那个熊孩子又把他推倒,得意洋洋地笑哈哈,大声地说了句傻子。
宋缘听到了看到了,尖叫着几乎是从单杠上飞了下来,抓过小男孩脏兮兮的胳膊用尽全力恶狠狠地咬,活活咬出了两道狰狞的血痕,如果不是林少珩死命把她拉开,她估计能咬下一块肉来。
被欺负的人是他,他没哭,她哭了,哭得伤心欲绝,后来是宋辞来接他们的时候前前后后哄了半个小时才哄住的。
凭什么她和爸爸妈妈费尽心思保护的人,要被一个小混蛋随随便便地欺负,她气得要爆炸了好吗。
长大以后,周围幼稚不懂事的人越来越少了,她也很少发威了,没想到现在碰到了一个用眼神就能对林少珩造成暴击的顾其远。
宋缘一直很想找新晋小混蛋顾其远算个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宝刀已老,她没有胆量和这个寒冰怪敞开天窗说亮话,只好变着法子给他添堵。
比如动不动翻白眼给他看,虽然他从来不看,倒是齐淮来问她宋缘宋缘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病啊?
比如和他一起值日的时候偷工减料,虽然他好像并不知道她在偷工减料,多脏都照样扫干净。
再比如在他吃早餐的时候故意和齐淮讨论食品安全问题,虽然他从来不会受影响。
所以…宋缘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于是就在某天她拍案而起,决定和顾其远正面交锋的时候,出事了。
她一巴掌拍翻了顾其远刚打回来还没来得及盖上盖子的水杯。
尴尬的是,水全往她桌上洒了,她的历史课本和笔记瞬间中招。
更尴尬的是,先给她纸的人是顾其远。
宋缘顶着一张尴尬癌晚期脸接了齐淮递过来的纸,深深埋着头狂擦桌上的水,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顾其远收回了自己的纸,扶起了自己的水杯,等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完残局,蹙眉淡声道:“你有事就说吧。”
“……”宋缘的脸一热,低着头恶狠狠地吞了几下口水,满肚子的草稿化为废纸,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是对你有点意见,但是刚才打翻你的水真不是故意的。”
“嗯,什么意见?”
“……呃,就是,你那天那样对少珩,很过分。”
顾其远真的是困惑的:“哪样?”
“……呃,”宋缘又吞了吞口水,“就是,很可怕地盯着他看!”
听到“可怕”这个词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好久,久得宋缘几乎以为他在蓄力放大招准备打死她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我知道了。”
然后就拿着空空如也的水杯离开了座位。
……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鬼?这算什么回答?他知道什么了?知道他的眼神很可怕?
还有,宋缘,你是在为少珩战斗好不好,为什么有种全程被碾压的感觉?还能不能更怂一点?你以前的英姿飒爽威武雄壮呢?你小学的时候可是打得班上那帮坏小孩谈你色变的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回首往事,一对比,宋缘就气得咳嗽了起来。
齐淮安慰她:“不要生气啦,顾其远哪里懂什么叫可怕,他一直这样,早就习惯了。”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心脏有点痛。”
“心脏痛吃辣条最有效了,可以直接麻痹痛感,来一根吧?”
“……”
—
宋缘被顾其远碾压过后每节课都如坐针毡,又实在没本事再和他谈一次话,所以一下课迫不及待就地往张晴雨那儿跑,偶尔绕个远路假装不经意地和田悠悠美人打个招呼。
某天张晴雨偷偷告诉她:“后天是田悠悠的生日,你要不要有点儿表示?”
宋缘一听,小脸一红:“你怎么知道我……”
“少来,你每天对人家姑娘暗送秋波,我用屁股都看到了。”
“你这种人好奇怪,好好的眼睛不用用什么屁股。”
“你就配我用屁股。”张晴雨不屑地说。
“你够了,”宋缘拍她一巴掌,“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郭小米玩得不错,她俩同桌嘛。”
“这样噢。”
发小和别人玩得不错,宋缘不开心了,宋缘有小情绪了,宋缘哼哼唧唧地跑去找林少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