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宋缘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整个人迷茫又混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怎么处理。
以她的私心,自然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她喜欢林少珩,不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她不愿意让他和别人在一起,她接受不了。
光是想一想他要和别人牵手被别人抱,她的心里就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就算那个人是田悠悠,那样的画面也一点都不美好。
于是她只能和田悠悠说,悠悠,我建议你们先做朋友吧。
兀自纠结不是办法,少珩的意见也很重要的。
她找了机会问他,觉得田悠悠怎么样?
林少珩咬了咬笔杆,回答:“很好。”
“……真的?”宋缘顿时紧张起来,“哪里好?”
林少珩笑眯眯地用笔戳戳宋缘的呆毛:“小缘很喜欢她。”
“……”好吧,这的确是林少珩的判断标准。
宋缘悄悄松了口气,啃了啃指甲,又试探地问:“那,少珩想不想和她做朋友?”
林少珩微微愣住:“朋友?”
“嗯,朋友。”
“像晴雨那样的吗?”
“对。”
宋缘一直想让林少珩多交一点朋友,不要总是围着她转。
如果只做朋友的话,悠悠真的是很好的,温柔,美丽,细心,或许可以帮她一起,让林少珩越来越好。
可林少珩皱着眉想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我有小缘就可以了。”
等了半天听到这个答案,宋缘的内心是复杂的。
说挫败吧,好像又有一丝开心。
说开心吧,好像还觉得有点担心。
宋缘想了想说:“少珩,是这样,多一些朋友,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陪你的。”
林少珩静静地看着宋缘,好久都没说话。
宋缘讷讷地说:“少珩你别这样看着我…”
林少珩摇头,轻轻地说:“小缘,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等你回来的。”
“少珩……”
“我…我知道你有时候要陪朋友,我保证不会去打扰你,我会等你回来的。”林少珩的声音越来越轻,黑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她会不高兴似的。
那副模样,称得上摇尾乞怜。
谈话失败。
宋缘叹着气,摸着他柔软黑亮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珩你慢慢做题,我去背书了。”
“嗯。”
—
宋缘头脑比较灵活,学物化生还比较轻松,政史地除了硬着头皮死记硬背,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本质是人民当家做主……”
“小缘吃点水果,我加了沙拉酱。”林少珩把一块挂满沙拉酱的香蕉送到宋缘嘴边。
宋缘嗷呜一口吞下:“我国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
“小缘你嗓子都哑了,喝点水好不好?”
宋缘抿了一口林少珩送过来的温水,继续念咒:“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
“小缘你背了快一个小时了,要不要……”
宋缘抓狂地拿着课本在脸上拍了一下:“少珩,你让我背会书吧。”
“休息一下好不好?”林少珩声音轻了些,对她笑笑,“我们打两盘魂斗罗?”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考完再打嘛,”宋缘戳了戳林少珩的胳膊,“少珩,你也要考试的,悠悠布置给你的那些数学题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想着要陪她,所以很快地做完了。
悠悠才布置了半天啊。宋缘愣了愣:“…不是吧,这么快。”
“嗯,不是很难。”林少珩乖乖地拿来作业本给她看。
宋缘草草翻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答案的对错且不论,这样的难度和题量对于少珩来说,完成得有点太快了,这并不算什么好事情,代表体力和脑力的双重透支。
她把本子放到一边,严肃地看着林少珩:“少珩,我跟你说过的,慢慢做不着急,你做得太快了,你现在应该休息一下。”
“……”林少珩眸光一黯,反应不过来似的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笑容却很快又回到脸上,“我知道,小缘也一起休息好吗?我相信小缘很厉害,考试不会有问题的。”
又回到考试,宋缘叹了口气再次把课本打开:“不行啊…问题大着呢。”
林少珩怔怔地看着宋缘捧着书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背,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她晚饭只喝了一点稀饭,外加几根青菜。
吃得少,睡得晚,整天学习。
已经连续很多天都是这样了。
—
距离期中考试只有十五天的时候,宋缘做了广播站的空降兵,那里的人都很和气可爱,宋缘又很擅长卖萌装乖,所以日常相处还算愉快,只是播音方面,她完全抓瞎。
正如田悠悠所说,她声音好听,可是播音要有感情,要掌握节奏,还不能大喘气,不能喷麦,不能咬舌头……等等等等。
太难了。
宋缘常常对着播音台上的黑色麦克风发呆,然后摇摇头望而却步。
广播站值班是分时段的,每个时段都有两个人播音员守着,和宋缘搭档的是一个比较内向的男生,叫罗畅宇,戴着很呆萌的圆框眼镜,都不怎么敢让宋缘帮他做事情,更别提指点她了。
“你好好播吧,我帮你管着音乐。”宋缘坐在电脑前对他说。
“噢,谢谢你。”罗畅宇推了推眼镜,继续默稿子。
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她:“你要试试播音吗?”
宋缘急忙摆手:“不不,我还在学呢。”
罗畅宇点点头,打开麦克风开始播音。
宋缘正替罗畅宇把今天播过的稿子归档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少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