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继续安排道:“所以这次进攻据点,老朱,我认为咱们大体上可以分为四个步骤。”
“第一步,人数不能太多,从咱们连里抽调出一个班的队伍,这个班必须全部由经验丰富、脑子灵活的老兵组成,负责趁夜摸进日军据点,并把所有的起爆器炸药包安置到位。”
“第二步,佯攻开始,把鬼子从据点和炮楼里引出来之后,在合适的时机引爆炸药包。重机枪工事那边重点照顾一下,放一个最大的炸药包,紧贴在暗堡壁上,就算是炸不死小鬼子,也能把鬼子的半地下机枪工事给他炸塌。”
“第三步,咱们提前布置在鬼子铁丝网入口处的炸药包,将外围铁丝网炸开豁口之后,主力直接发动对据点的进攻。”
“第四,离这处据点几公里外,还有鬼子的一处中型据点,一旦咱们进攻开始,这处中型据点的日伪军肯定会出兵支援,顺着公路线,他们很快就能赶到,所以咱们还得安排打援部队。”
“至于具体的部署,比如安置炸药包的精锐班,中途要如何行动,注意哪些细节,提前记住鬼子雷区和哨点的位置,这些工作要提前准备到位。”
“发起进攻之后,我们要提前给战斗做好分工,神枪手小组负责打掉鬼子的炮兵和机枪手,掷弹筒这边和神枪手小组的目标性质差不多,重点照顾鬼子的火炮和机枪,之后,为进攻的主力队伍提供火力掩护。”
“另外,手榴弹投掷小组,负责补投手榴弹,提供近距离的炮火支援,有几位同志是从王根生那里过来的好手,炮楼和碉堡里的机枪口就交给你们了。”
“至于打援部队,自然是提前在鬼子必经的路上埋好地雷,另外分你们一些新研制的炸药包,用来阻敌。”
“雷区和炸药包隔开一段地区埋设,鬼子踩响了地雷,工兵排雷的过程中,打援部队进行火力阻击,日军若是炮轰,则立刻后撤。”
……
……
李文杰仔细地安排着。
“老朱,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朱武乐道:“我可没这脑子安排的这么细致,我能想到的你全想到,我没想到的你也都想到了,我没啥好补充的。”
“同志们,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只要是能想得到的点,尽管说。”
王贵道:“连长,指导员,我想加入安置炸药包的队伍。”
周围的战士们没有说话,但心里无不佩服。
按照李文杰的这三个步骤,危险系数最高的,自然是安置炸药包的这个精锐班。
要在鬼子据点周密的防御之下,成功潜入据点,还要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把炸药包安置完毕,电线拉扯好,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
精锐班是最重要的一环,可精锐班一旦暴露,朱武和李文杰能做的,也只是在据点外围开火,掩护精锐班撤离。
鬼子据点里,平房,炮楼,加上机枪工事的火力,那可不弱。
至于能撤下来多少人,谁也说不好。
而精锐班一旦暴露,安置炸药包的任务失败,也意味着今晚的计划全盘告破。
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王贵却第一个挺身而出。
接着,跟王贵一起投诚过来的国军士兵,纷纷表示,愿意跟随王贵加入精锐班。
李文杰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王贵,你们是冲锋的好手,作战经验丰富,放在冲锋的主力队伍是最合适的,至于这个精锐班我另有人选,你们就不要再多说了。”
王贵坚持道:“指导员,您是不是不相信我们?我们能行的。”
王贵的坚决甚至触动了朱武,朱武寻思,这要是自己,没准儿就答应了。
李文杰板起脸道:“这是什么话?不是我不信任你王贵,只是这次安置炸药的行动,需要整个班的成员进行配合,你们的人数不够,外加上王贵你也没有当班长的经验。
五班长不久之前牺牲,我和连长考虑,正准备把你调到五班去当班长,什么时候你经验丰富了,这种任务我自然会交给你,行了,执行命令去吧!”
“是!”谷
王贵应道,听说要当班长了,原本的郁闷立马烟消云散。
接着,李文杰开始挑人,每一个名字就像是提前印刻在他心底似的,“……铁柱……算了,铁柱你就不去了,你是三班长,还得带三班队伍呢,换大龙吧!”
最后,李文杰和朱武商量道,“老朱,那咱们还是各自分工,你负责主力冲锋,我负责后续炮火支援,如何?”
“好!”朱武应道。
战士们得了命令,各自去准备的时候,并肩走在路上,朱武突然问道:“文杰,你为什么坚持不让王贵参与行动?”
“王贵这些时日的蜕变,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作战的时候很勇猛,枪法更是厉害,每次上了战场,这小子杀的鬼子都能排在前面。”
“刚才他再三坚持,我差点都心动了。”
李文杰道:“老朱,还是之前那句话,这次安置炸药包的行动,靠的是团体的配合,而不是个人的能力。”
“王贵的确是个战斗力很强的战士,可是他身上有很浓的个人英雄主义,老朱,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每次作战的时候,王贵都冲在最前边,原本跟着他的队伍。直接被他甩到了后面。”
“这如果从个人方面来看,王贵的确是个作战勇猛的战士。”
“现在他只是士兵还好说,可有一天,他如果成了咱们连里的骨干,当了班长,排长呢?”
“上了战场,班长排长丢下自己的队伍,自己逞英雄去冲锋,结果丢下后面的队伍没人指挥,没有任何的作战配合,万一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怎么办?”
“这是对全班,甚至全排战士们的生命不负责任。”
朱武恍然大悟道:“文杰,你这么一说,倒真是这么回事儿。”
李文杰道:“所以这王贵什么时候能把性子磨过来了,真的意识到团体与个人关系之间的转变,那个时候,或许我们才可以把五班放心的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