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句一出满场的嬉戏之声便为之一滞。
呆了片刻的长孙冲回过神来问房遗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他是这么念的?”
房遗直眼神也有些呆滞,用不太肯定得语气回答道:“好像是这么念。”
很明显这句诗跟之前李林的“远看山峰黑乎乎”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缓不过来,李林又顺势吟了第二句:“扶摇直上九万里。”
长孙冲偷偷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真疼,看来不是做梦,刚刚还只能做歪诗的李林,突然就能吟出这么绝佳的诗句,这简直不可思议。
房遗直读懂了长孙冲的惊愕,安慰说道:“说不定李林从哪里听来的两句,且看他如何接下去。”
长孙冲似找到了台阶,急忙点头赞同:“肯定是的,肯定是的。”
可惜接下来的发展让他们失望了,李林站在溪中,踏水而行继续吟道:“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房遗直吞了一口唾沫,这下是不能再骗自己了,这两句虽然不是上两句气势足,但也是承上启下,明显不是哪里偶得的诗句。
长孙冲更是脸色发白,他搞不懂李林既然这么会写诗,为什么刚刚还要作那种蹩脚之作,莫不是特来消遣他的?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李林吟完这句诗后,还微笑着看了长孙冲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长孙冲气血翻涌,只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小丑竟是他自己!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李林一边念着最后一句,一边走上岸,就这么打着赤脚向园外走去。
李菊福捡起李林留下的靴子小跑着跟在李林身后。
崔婉莹的脸上也再没有担忧,反而是一脸的骄傲,她看向如丧考妣的长孙冲等人,傲娇的哼了一声后,也脚步轻快的随李林退场了。
只留下满园的泥胎木塑,终于有人来激活了这些雕像。
“少爷,纸笔来了,我伺候你用墨吧。”小厮一脸谄媚,却不料拍到了马腿上。
长孙冲顿时暴起,一脚把这小厮踢了三个跟头,“滚,没长眼的东西。”
可这还没完,其他诗会这会儿又派了联络员来询问这园子里的诗会可有什么公认的好作品出世,好供大家一起欣赏。
有人刚想开口,立马被旁边人拉住,旁边人一指长孙冲,那人看到长孙冲想要杀人的眼神,顿时也不敢开口了。
回去的路上房遗直安慰长孙冲道:“长孙兄别太介怀了,可能就是李林一时灵感迸发,但以文采论,我觉得长孙兄你才是我们青年一辈中的翘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房遗直的吹嘘,又想到今日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他把李建成的人给带进了秦王府,心情也就渐渐平复。
只是这次诗会这么多人,又有李林那首好诗做底,事后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自己却在其中充当了一个丑角,心里也是憋屈的紧。
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长孙冲在心里暗暗发誓。
李林一回到马车便倒头就睡,这次出门又没带侍女,便只好由崔婉莹照看。
崔婉莹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心里却藏着一抹暗喜。
马车摇摇晃晃向山下驶去,崔婉莹则认真看着李林熟睡的脸庞。
“我该恨你的对吧?我原本也是恨你的,但不知道你使了什么魔法,我就恨不起来了。”崔婉莹手指轻抚着李林的脸庞,从眉毛到鼻梁,再到双唇。
突然马车咯到了一块大石,车厢随之猛地一震,崔婉莹坐立不稳,倒在了李林身上。
崔婉莹的脑袋侧枕在李林胸口,恰好听到李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仿佛将她催眠了一般,她竟舍不得爬起来了。
“有时候我竟幻想那报纸上写的是真的,你是个见色起意的王爷,我是个不顾廉耻的淫妇,我们日日……”说完前面的话,崔婉莹的脸已经红的快滴出血了,那“欢好”二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崔婉莹就这么静静的枕在李林胸口,眼睛盯着李林的脸庞入神了,随着马车摇晃,她也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