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汤若望对于台南的第一印象是水泥带来的精美感,那么走出台南银行真正站在码头广场上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感受便换成了‘干净’。
没错,不仅仅是他个人在澡堂里解决了个人卫生问题带来的干净,而是整个码头广场和他能够看到的城市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干净的感觉。
街道上没有屎尿屁,也没有随地大小便的人出现在视野之中,与这个时代的欧洲不同,这里好像人们都受过教育一般,所有人都在维护这里的环境。
每个路口都用公共厕所,翻译还带着汤若望亲自去了最近的一个去体验了一次在台南上厕所的感觉。
奢侈的唐人用水泥来修建厕所,每一个茅坑都是一条水道,间隔一小会儿便会有水流将污秽冲走,据说这样的水道连接到了城外,在那里唐人专门修建了巨大的水池来处理这些污秽之物。
种过地的人都知道这些污秽之物可以当成肥料,所以看似只是花钱雇佣人来处理这些东西,实际上唐人转手就把这些污秽当成肥料卖了出去,不仅减少了他们在这方面的投入,甚至还给更多穷人提供了工作机会。
体验了台南的厕所就给汤若望的笔记中增加了好几页的内容,走上台南的街道后,汤若望又不得不要求翻译减缓前进的脚步给他解释街上的一切。
很多孩子在街上卖报纸,也有很多孩子拿着餐盒奔跑,在翻译给他解释这是一门生意,并且无比自豪的告诉他能给穷人家的孩子带来多少收益之后,汤若望又多写了几页笔记。
神奇,聪明,这是出现在笔记中最多的词汇,甚至也引起汤若望越发对这座城市产生兴趣,他很希望这些内容能够传递回欧洲,希望能够借着教会的影响力让欧洲各国的城市也变成眼前这座干净的城市,最起码自己的家乡能做出改变也行。
走在台南的街道上,放眼四周随处都能看到匆忙的人群,孩子和大人一样,走起路来都是小跑着,好像这样才能让他们赚到更多钱一样。
娱乐街尽是欢声笑语,购物街被大量女性抢占,小吃街早早就人声鼎沸,甚至几条以大明士绅命名的街道上也能随处见到人群。
这是一个座繁华的小城,按照它的面积来说,这座小城甚至连阿姆斯特丹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但是这里却到处都能看到人,拥挤程度远比阿姆斯特丹还要夸张。
汤若望没有第一时间去葡萄牙人的联络点,而是在翻译的帮助下随便从街上花钱雇佣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给自己做导游,让这个小男孩带着自己游览台南城。
翻译告诉汤若望,这门生意别人做不了,台南唐人最开始就做了旅游生意,所以他们很清楚这种生意要如何赚钱。
这些孩子都在唐人那里办了工作证明,他们的收费价格是统一的,彼此之间每隔七天就会调换各自的工作区域,所以不准许他们之间相互抢夺生意。
小男孩也不畏惧汤若望,与濠镜那边不少明人鄙夷欧洲人不同,汤若望在台南感受到的是一种很平和,只看钱的感觉的。
小男孩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葡萄牙语或西班牙语,偶尔蹦出几个英语词汇以及法语词汇也不稀奇。
翻译告诉汤若望,在台南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聘请这样一个小导游,他们可以通过那些孩子相互串联信息,你想做什么他们都能帮你联系上。
汤若望觉得有趣,也觉得自己需要多了解一下这门工作,这种当地人的工作在欧洲也有,只不过不成体系,基本上都是专门做消息生意的小商人在做,倒是没有台南这边正规。
本着了解台南,了解这里的民生以方便传教的想法,汤若望一边跟着小导游在街上闲逛,一边让翻译帮忙从小导游那里探听一些本地的消息。
只是聊着聊着汤若望感觉有些无力,因为这里的人很富有,最起码只要愿意出来工作,这里就有足够多的岗位可以去做事赚钱。
与他去过的其他国家不同,这里连孩子都能安排工作,根本就不存在乞丐和其他破产到吃不上饭的人。
真就懒惰到愿意当乞丐也不愿意工作的人也有,只是台南警察会把这些人抓走,要么去工地工作,要么就去医院献血,或者再不听话就卖给那些黑心商人,总之不会准许街面上出现乞丐。
汤若望一度以为这是暴力统治,应该算是自己的一个切入点,只是很可惜那个小导游告诉他,任何敢于煽动民心反抗唐人的人都会被吊死,这不是唐人的刑罚,而是所有在台南生活,能够有工作,能够吃饱饭的大明入籍人士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