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一吐为快的原则，石丽菊继续说道：“小贾你不知道我们女人的苦，你们男人不了解。我春节回家在我老公家过年，他妈别的不说就说我炒菜油放多了，她炒菜只滴几滴油，说我炒的菜需要这调料那调料，不过说我炒的菜好吃，别人那话说的，明面上是夸背地里是讽刺啊。人家说的话大冬天的地上还洒水，就是夏天扫地她也不洒水，这水比油贵洒什么水。他们把洗脸的水都存起来，倒在屋檐下的桶里，用来摆拖把。”</P>

停了一下，喝了口水，刚刚那鱼头豆腐汤有点咸。</P>

石丽菊接着说：“他妈说我不会过日子，衣服穿了不到三天就洗，他们那里衣服是穿一个礼拜洗一次。说她们顶头巾就是不想洗头，节约用水。衣服穿的油光发亮才洗，你说这年代怎么还有那么穷的人？”</P>

“嗯——”</P>

“我现在有点后悔呀，怎么选了那么一个穷地方的人结婚，以前不懂得父母，觉得他们不懂爱情阻止我恋爱，现在才明白原来婚姻不是人生终点，是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我原以为你结了婚就和白雪公主见到王子一样，是幸福的开始。现在才明白，原来结了婚就是不幸的开始。早知道结婚以后，要面对这么贫穷的地方，我说什么也，你不回他们家以后不去他们家了，这是我对我父母的承诺，也是我对他家人的承诺。”</P>

“嗯——”</P>

“我那个婆婆呀，有一个本事，就是坐在人堆里，老是说我这不如她女儿，那不如她女儿，说她女儿多好多好，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也是白瞎了。你说世上的老太太都这么会学舌吗？天生就是和儿媳妇对立，感觉她就像一个会说评书的，坐在人堆里很形象的给你学。我待在家里轻易不敢说话，不敢多做一件事，就是看电视，她也觉得浪费电。她觉得大冬天坐在人堆里晒太阳，就是最节省的方式。如果人不用吃饭，不用喝水的话，挂在墙上可以的话，她都想把自己挂在墙上。”</P>

“我也没接触那样的，人家之前觉得世上的人说老婆婆嗯是那样他都觉得是形容过火了是故意的，结果去他们大西北那边发现真的不是。原来世界上真有那么小气的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是地里种的菜，冬天啊，那用土埋在地里的胡萝卜和白萝卜也是数着个吃，不能多吃。说什么种的菜不容易，这些萝卜要吃一个冬天。唉，真的是服了。幸好我上班，要是我天天在那个家生活的话，我不知道会和他妈闹出什么矛盾，我现在就觉得看到我的孩子都和自己不亲，感觉像他妈一个模子一样，把那个孩子在老家养废了。”</P>

说起孩子，石丽菊总觉得让孩子像一个钉子一样，将自己钉在了那一片陌生的地方。</P>

“我在听，你继续说。”</P>

“最奇葩的是，他们老家那边是旱厕，就是你拉多少屎撒多少尿，都是用黄土垫好以后用冷敲的是在菜地里，那菜得了人粪尿，长得挺快的，特别是那些果树，苹果树，桃树，梨树，都是用农家肥上的，不过大多数都是用复合肥，现在农家肥少了，据说多年以前都是用农家肥。听说夏天那厕所里苍蝇和蚊虫很多，围着人打转，你说怎么会有那么穷的地方？”</P>

“这才哪到哪儿还有比你老公家更穷的地方，你去旅游或者去支教缺水的地方看一看就知道了。”</P>

两人正说着，就见查晓晴从办公室门口路过，进了办公室来喝水。</P>

“你们在聊什么？聊的热火朝天的，见我来了都不说话了，是不是给小贾传授夫妻生活的经验？这个不用教，年纪大了自然就会了。”查晓晴故意这样说。</P>

“你一个主管连水都买不起吗。还跑办公室来喝水？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心情不好随便说说，说一些老家的事，和工作没关系。”石丽菊不想让查晓晴看自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