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年却朗声一笑:“不愧是我认识的裴澈之,自打我认识你起,你就不按套路出牌,我喜欢。”
声音里满是打趣与揶揄。
于飞却愣住了?
魏国公府的裴世子,喜欢的人不是外祖父的孙女?
看来,那位兰心蕙质、美丽端庄的姑娘并没有如愿。
这时,陆臣年又好奇看向于飞:“于飞可想过,往后找什么样的女子成家?”
于飞一怔,脸上略带惘然,摇了摇头。
陆臣年又笑道:“像于飞这般经纶满腹的俊杰,待开春后的会试及第后,不知会引得多少权贵榜下捉婿。”
李景玄深表赞同。
于飞却说道:“让太子殿下和陆先生见笑了,二位也知于飞有个走失的妹妹,如果此生得不到妹妹的消息,不知她过得好不好,于飞安敢成家?”
几人被他略微低沉与苦涩的话语怔住了。
陆臣年知道他在寻找妹妹一事,因此反问道:“寻找妹妹和成家并不冲突。”
这时,于飞似下定了决心般,站了起来,朝着太子三人深深做了个揖:“实不相瞒,于飞有要事相求各位。”
他接着道:“于飞来自西北,无父无母,小时候连个名字都没有,从小混迹市井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十岁那年,我被养父养母收养,养父母家里还有个娇俏可爱的妹妹。从此,于飞有了一个家,养父养母对我极好。他们供我上学堂,给我洗衣做饭,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在我十六岁那年,养父给了我一笔钱,送我去西北一家颇有名望的书院求学深造。我有几分天资,养父很看好我,他对我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利禄,庇护养母和妹妹,庇护这个家。”
“我当然要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那年我揣着银子独自上路。可是奇怪的是,在我求学的一年时间内,我给家中寄去几封信,均石沉大海般毫无回信,于是我偷空回了趟家,可谁知……”
说到这,堂堂的七尺男儿脸上有了悲痛之色:“养父被当地县丞陷害身亡,养母据说也已投河身亡,妹妹……我的妹妹也不见了……惊痛之下,我在西北寻找了她好几个月,一无所获,我的力量太过于薄弱。所以,我开始前往江南,进入了老师的翰鹿学院,支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唯一念头就是出人头地后寻找妹妹。”
说到这,于飞又看向面前的几人,眼眶微红:“在养父送我去书院前,他曾对我说,妹妹娇纵散漫,天真无城府,问我愿不愿意功成名就后照顾妹妹一生,让我包容她,爱她。所以,妹妹,不仅仅是我的妹妹……也可以说是我的妻子。”
于飞已是红了眼眶,他又深深鞠躬:“事到如今,于飞想恳请太子殿下和世子出手相帮,帮在下寻找妹妹,是生是死,于飞总要弄个清楚的,她过得好就罢了,过得不好,于飞又如何能安心活着?”
茶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人之中,唯有裴湛表情略微怪异,握住杯盏的手也轻微颤抖起来。
陆臣年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于飞身上还有这样的事,竟是如此曲折,欸,说到寻人,澈之人脉颇广,不妨让他帮你。”
李景玄也回过神来,看向裴湛:“澈之,你最是有本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裴湛慢慢站了起来,定定看向于飞,一眨不眨:“不知令妹叫什么?”
于飞脸上有怀念之意:“妹妹是西北上邽人氏,叫燕翩翩!”
裴湛手中的那杯茶水终于跌落在地上。
“哐啷”一声响,茶汤四溅。
其余三人诧异看向裴湛,裴湛站了起来,看向于飞:“你叫于飞?”
一旁的太子道:“怪我怪我,没有介绍清楚,那于飞你自己说吧。”
于飞这才郑重道:“于飞其实是及冠后老师为我取的字,我被养父收养后,我这个野孩子也有了姓名,我随养父姓,姓燕名鸿,字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