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既狠厉又脆弱,不一会目光又好似化成了一滩水。
他不停地喊她的名字:翩翩,翩翩……
翩翩意识混沌,竟也听出了他话里祈求的味道。
她的心也软了下来,像是一块被雨水浸泡过的糕点,软塌塌,湿哒哒的,她不由自主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又把她抱回了榻上,情到浓深处,裴湛攥紧了她的掌心,十指紧紧相扣,久久未曾分开。
香浓锦被之中,散发着温热的体香,翩翩翻了个身,整张睡意微酡的脸露在裴湛的眼里。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许久,才不得不套上衣衫离开。
回到陌上苑,裴湛叫来玄影。
“事情安排好了吗?”
左相这段时间自顾不暇,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非常多,周芷西破相呆在家不敢出门,不知砸了家里多少价值不菲的古董,周岩礼出门几番遇袭,京都有流言传出,周岩礼似伤了子孙根,再不能人道……
为了支走左相,裴湛安排人在江南的盐务航线商路做了些手脚。
江南盐务是周家的根本,左相果然急了,这种事情,他必须亲自前去调查。
玄影答道:“已安排妥当,左相昨日已出发前往江南。城北园墅那边,左相加强了防卫。”
裴湛点点头:“那你下去部署吧,别打草惊蛇,明晚我要亲自去一趟园墅。”
他要亲自去会一会园墅里的妇人。
想到这,他站了起来,走到多宝阁架子前,抽出一张裁好的雪浪纸,将它平铺在书桌上,又用兽头镇纸。
很快,他取下小山玉架上的湖笔,自己磨了松烟墨蘸了笔,略凝虑片刻,开始在纸上挥洒涂抹。
裴湛虽从军多年,亦喜好看兵书,但他绝不是一个只懂舞刀弄剑的莽夫。
相反,他是京都富贵窝里养出的矜贵公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论起弹琴作画下棋这等附庸风雅的事,他也是信手拈来,绝不差别人半分。
但见他凝神贯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长长的素宣上跃然出现了一位怀抱幼猫的美貌少女。
她正亭亭立于月光下,冰肌玉肤,弱骨纤形,身着素裙,身姿翩跹,神情淡然含笑,眼眸幽深发亮,像是夜空中的静谧星辰。
这是他……在府中第二次见到她时的情景,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
片刻后,他扔了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