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砚舟赶到将军府时，看到那空荡荡的，莫名带着一丝荒凉的府邸，也知道人都已经走完了。</P>

他心脏紧了紧，心绪翻涌之下，不由用手捂着嘴咳嗽起来。</P>

向明连忙扶住他：“大人，您没事吧。”</P>

“不碍事，”方砚舟眸底闪烁着一丝水光，平复了一下呼吸后，才道：“去城门。”</P>

段乘渊带着队伍离开城门后，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P>

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后，他失望地收回视线。</P>

他想，现在天气这般寒冷，他没有来也好。</P>

他那身体如果吹了风，回去又该遭罪了。</P>

不过，时间太过着急，他都没来得及去看方砚舟一眼，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何时了。</P>

秦朗见段乘渊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一脸不明所以：“将军，你这是不舍得离开吗？”</P>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这里安居乐业的生活，不过，等我们打了胜仗就能回来了。”</P>

宴随闻言，温润地笑了笑：“我看呢，将军不是舍不得离开，而是舍不得京城里的小情人。”</P>

段乘渊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用力扯着烈马的缰绳，飞快骑出：“走！”</P>

他会尽快回来的。</P>

在段乘渊收回视线，策马离开没过一会儿，方砚舟就赶到了城墙之上。</P>

他一身雪白，青丝略微凌乱，苍白的脸透着一丝红晕，唇瓣紧紧抿着，遥遥望着远去的军队。</P>

军队前方，一匹威风凛凛的烈马之上，段乘渊身穿一身黑色盔甲，向着远方疾行。</P>

方砚舟紧了紧披风，迎着风，衣袍发丝飞舞，有几丝零散的碎发拂过苍白的脸庞，莫名带着一股悲凉的姿态。</P>

他掩唇，低低咳嗽了几声，随后轻声道：“回去吧。”</P>

纵有千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P>

国之大事，不能有丝毫懈怠。</P>

段乘渊原本以为最多三年便可以回京，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四年之久，他们还在边疆和敌人僵持着。</P>

他看着桌上的信封沉默不语。</P>

期待已久想要见到的人，不知何时才能见到。</P>

回京见到那人的目标，好像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起来。</P>

此时遥远的京城。</P>

方砚舟拖着一身病骨来到御书房，跟谢兰泽说明来意后。</P>

谢兰泽周身戾气骇人，一字一顿道：“爱卿突然说要辞官，为何？”</P>

这几年，方砚舟的身体状况她是有目共睹，无论找了多少神医，都没办法医治。</P>

她内心已然知道原因，就是不愿意相信罢了。</P>

四年时光过去，方砚舟原本就瘦弱的脸已经变得越发羸弱，声音又轻又细：“陛下，臣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P>

谢兰泽看着方砚舟，表情平静得让人猜不透心思。</P>

“好，朕允了，”她疲倦地闭了闭眼，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下去吧。”</P>

只有面对方砚舟的时候，她才觉得她如此的无能为力。</P>

方砚舟行礼：“谢陛下，臣告退。”</P>

他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居然如此简单。</P>

方砚舟披着狐裘，走出御书房，看着天上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由伸出袖中的手接住。</P>

冰凉刺骨的寒冷，令他恍惚了一下。</P>

已经过去四年了啊……</P>

向明刚想开口让他们家大人注意一下身体状况，小心感冒，谢兰泽就已经从书房里走出来，从后面抱住方砚舟，拿出手替他擦干水渍。</P>

她轻声道：“莫要贪凉。”</P>

向明将嘴边的话收回，低头不语。</P>

方砚舟挣脱开谢兰泽的怀抱：“让陛下担心了。”</P>

他行礼，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臣先告退了。”</P>

说完，他转过身子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