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液即将喷出口腔时，施志杰紧咬住腮帮子，艰难地把血又咽了回去。</P>

尖牙不小心刺破了舌尖。</P>

一阵钻心的痛从舌尖传来，施志杰满嘴铁锈味。</P>

可他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呆呆地看着那个大肚子。</P>

孩子们跟琦芸共存了八个多月，他们对琦芸应该很熟悉了吧。</P>

可他呢？</P>

他才认识他们不到一天时间。</P>

到了黄泉路上，孩子们能认出他来吗？</P>

能知道他是他们的爸爸吗？</P>

要是他们不认自己怎么办？</P>

施志杰表情愣愣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在想啥。</P>

突然……</P>

他鬼使神差地把离他最近的一根输血管子的一头拔掉，举起针头放在眼前，看了两眼。</P>

然后，面无表情地插进了自己的手腕动脉血管里。</P>

孩子们临死之前，受了他的血，那他们就真的是血脉相连，分不开了。</P>

到了下面，孩子们循着血液的气息，也更容易找到他吧。</P>

看着鲜红的血，从自己手腕流出，施志杰眼里终于涌出一丝光。</P>

嘴角露出一丝既疯狂又怪异地奇特笑容。</P>

琦芸……</P>

孩子们……</P>

不要怕！</P>

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们，不会让你们孤单……</P>

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P>

江如宝站在主屏幕前，看着快速回落的各项身体数据，表情一派凝重。</P>

大脑里的无数个神经元，高速运转……</P>

各种补救方案在脑子里逐一闪过，又被快速否决……</P>

怎么办？</P>

怎么办？</P>

难道真的失败了吗？</P>

不行。</P>

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P>

一定还有办法的……</P>

如此这般几次三番，脑子里发出运转过热的警报声，太阳穴一阵阵刺痛，脑门上也急出了一片冷汗。</P>

江如宝心里在疯狂叫嚣：</P>

怎么会这样？</P>

……怎么会这样？……</P>

为什么还是不行？</P>

他明明算出了最佳配比方案，用三姐的血做实验时，也明明没有任何异常。</P>

可为什么一到了胎儿这里，就不行？</P>

为什么？</P>

为什么？</P>

就在江如宝快急红了眼，强装起来的镇定也一点点开始溃败时，旁边一个医生猛地抓住他的胳膊。</P>

声音都在颤抖。</P>

“小宝，小宝，进度条回去了……快看，进度条回去了……”</P>

江如宝忽略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猛地转头。</P>

果然……</P>

进度条下降到50%左右后，就没有继续单边下跌了，反而开始回升。</P>

不过，并不是单边回升。</P>

而是回升几个点，又后退几个点……</P>

不断在50%-60%的区间震荡。</P>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殊死博弈一般……</P>

“嘀嘀嘀”的警报声，也时强时弱。</P>

“这又是怎么回事？”</P>

江如宝一脸懵逼。</P>

旁边的医生一脸无辜，“你问我，我问谁？”</P>

他此时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好吧。</P>

不过，他左右看看，然后不敢置信地指了指江如宝身后。</P>

“小宝，他……”</P>

江如宝“唰”地一回头，就看见了施志杰脸上诡异的笑容。</P>

视线往下……</P>

定在了他手腕上那条，与羊水更换处理器之间相连的输血管上……</P>

“……！！！”</P>

江如宝的嘴骤然张得老大……</P>

这又是怎么回事？</P>

“血……他的血……”</P>

抓住他胳膊的医生，语无伦次地指着施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