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楼摇一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那好吧,你不当这个恶人,我就来当吧,我觉得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叶千帆就该承担这个责任,而且,刚刚我已经问过肖局长了,在种子和化肥装库前,他是请示过叶千帆的,他觉得装里面不合适,但叶千帆同志非要他先装进去,不然啊,也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廖明楼听得都有点想笑了,好奇怪的,你农业局修好了两个库房,你不装东西那修它干啥?还什么假模假样的请示装不装?屁话!
但廖明楼却笑不出来,他已经明白,龚汉儒这样给他说,也就意味着龚汉儒和肖局长已经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了共识,换句话说,他们已经都串通好了,这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错误,已经强加在了叶千帆的头上,再加上叶千帆本来就是分管的领导,所以这次大概会凶多吉少!
可是,大家都认为叶千帆是我的人,那我也就必须要保一保的,虽然从内心讲,自己也想给叶千帆一个教训,一个惩罚,他现在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好控制了,他和温思明的暗通曲款,他对自己的指挥置若罔闻,还有,常思雅对他的爱慕和倾心,这些都是廖明楼想要惩罚叶千帆的原因,但是,自己惩罚和别人来惩罚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就像是自家的孩子,我可以打,可以骂,但你外人是没有权利来打骂和欺辱的!
廖明楼的脸沉下来了,变得有些难看,有些阴冷,他自顾自的抽着烟,没有应接龚汉儒的话,办公室里顿时也就安静下来了,气氛凝固不动了,气压似乎也有了变化,很压抑,让人呼吸都有些窒息。
不得不说,这一年多来,龚汉儒在面对廖明楼的全力反制中,也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有时候,权力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他和廖明楼的多次博弈,都很费力,他们更像是两个武林大侠,除了招数奇妙的对攻,更多的还要揣摩对方的心理,封堵自己的漏洞,见招拆招,露出破绽,引人攻击,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功败垂成。
所以镇定,等待,忍耐,有时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面对廖明楼发出的这种无形的压力,龚汉儒毫不畏惧,他很淡定的对廖明楼冷然相对着,他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的吐出,他要给廖明楼一点时间,因为他了解廖明楼的性格,他知道自己越是冷静,就越能让廖明楼疑惑,越能让他猜度,越能让他以为自己不是盲目的出手,也许,他还会以为,自己正在等着他的反对和发作,也许,这才是自己需要的结果。
果然,在几分钟之后,廖明楼变得有点不太坚定和有些犹豫了,他看到龚汉儒手中的香烟很稳,那蓝色的烟雾也一丝不乱,龚汉儒的表情也笃定而坦然,这有些反常,廖明楼也很了解龚汉儒,以龚汉儒的办事缜密,心思细腻,他不可能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就这样给自己亮出了底牌,他知道自己不会答应,却还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出来,这大概不过是他的一个烟雾弹,他正在激怒和等待自己的错误行为。
所以,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廖明楼摁熄了香烟,说:“这有点牵强,我想听听汉儒同志你更加详细的想法!”
龚汉儒笑了,他感到廖明楼的坚持正在逐渐的动摇:“我真没有什么详细的想法,我就是觉得该这么做,如果他不担责,那就只好是你我了!我呢,今天就是来和你沟通一下,商量个意见,你要是坚持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两人各自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以书面形式递交给市里,听他们处理吧!”
廖明楼一下眯一下眼睛,冷冷的盯着龚汉儒,他已经差不多有些明白龚汉儒的心思了,这件事情上面一定非常重视,也许欧阳书记,或者是薛市长都发话了,一定要严肃处理,那么,作为县政府和县委来说,农业局出现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县政府的责任大了,县委管的是思想,管的是人事和意思形态里的一些东西,这具体的工作事故,必须由政府的人担着。
而龚汉儒正是利用了这个信息的不对称,故意提出惩罚叶千帆的意见,只要自己不同意,那么,责任就只好自己来承担了,而一旦自己同意了,虽然套不住自己,但也算为龚汉儒除去了叶千帆这个心头大患,所以,这一局,龚汉儒不管怎么说,都是赢定了。
廖明楼叹口气说:“要说啊,这叶县长确实是有些责任的,但不至于让他全部承担吧!这责任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这句话完全显示出了廖明楼的心虚,看来他已经准备退缩和让步了,毕竟,损失叶千帆,比损失自己要好的多。
按说龚汉儒听到这句话本该高兴才对,但他竟然露出了一种些许的失望和惊讶表情,虽然这表情一闪而过,但还是留给了廖明楼足够的看到的时间。
龚汉儒有些失落的说:“这个也不一定就有多大的责任吧?市里有时候也是干打雷不下雨的,说不定就是虚惊一场!”
廖明楼也点一下头,这点他倒是非常希望的,不管怎么说,叶千帆能逃过一劫总是好的,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那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