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轮到尤里亚尔,痛斥自己的无能;然后是弗里亚,最后是弗洛里娅。他们亲身体验到了猎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动物与为了生存而杀害一个有意识的生物有多么不同。</P>
他们的抽泣很快转为剧烈的咳嗽,那股强烈的气味刺激着他们的鼻腔。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和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之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呕吐起来。</P>
“搞什么鬼?他们怎么会这么蠢?首要的事情应该是净化区域,否则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生物。我怀疑怪物们不会耐心等到他们停止呕吐再发动攻击。”</P>
“别对他们那么苛刻。”索卢斯的声音充满了母性的关怀。“他们只是孩子。奎拉不止一次告诉我们,她在来学院之前从未用魔法进行过攻击,她所面对过的最糟糕的事就是饥饿和孤独。”</P>
“至于其他人,他们都是幸运儿。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被人服侍和溺爱,只关心如何达到父母的期望。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更希望有人对你大吼大叫还是给你一个拥抱和鼓励的话语呢?”</P>
索卢斯的话勾起了利特不愉快的回忆。他的第一次杀人是在地球上的时候,对象正是他的父亲,即便那时他也无需任何安慰或鼓励,因为他一心只想保护自己和卡尔免受那个不称职的母亲的伤害。</P>
“我真想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做那个成熟稳重的人。”他心想。</P>
“嗯,可能是因为你通常情况下确实是房间里比较成熟稳重的那个吧。”索卢斯的笑声某种程度上提振了他的精神。</P>
根据索卢斯的说法,洞穴中除了他们身上佩戴的魔法物品外并无其他。或许林乔斯关于缺乏监管的说法是真诚的,也可能并非如此。</P>
在采取行动之前,利特将能将他们传送回主厅的魔法手镯放入了口袋维度中。随后,他轻敲法杖触地,释放出一股黑暗魔法,清除了走廊上战斗的所有痕迹,使之化为乌有。</P>
“坚强点,弗洛里娅。”利特拍了拍她的肩膀,差点被她因紧张而做出的反应刺伤。她仍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对任何声响都十分敏感。</P>
“你们不能留在这里,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生物潜伏。你们都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和恢复。”</P>
通常情况下,他会指出自己不仅在提供建议,还在他们惊慌失措时维持光亮,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但现在这种状况下,这样说未免太不近人情,而且他也怀疑此刻他们中谁还会在意考试本身。于是弗洛里娅和利特协助其他人起身,治愈他们的伤口,并鼓励他们冷静下来。</P>
测试开始还不到半小时,每个人都急需睡眠。他们在地下迷宫中继续前行,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P>
这个地下迷宫由一系列大小各异的洞穴通过走廊相连而成。有的洞穴小到需要匍匐前进,有的则比学院教室还要宽敞。幸运的是,他们在行进过程中并未遇到其他危险。</P>
队伍在一个只有一个入口的洞穴内安顿下来,但在此之前尤里亚尔确保了墙壁上没有隐藏的通道或隧道。之后,他还施展了一系列阵法,任何试图闯入他们临时营地的人都会被打得粉碎。</P>
与此同时,利特递给弗洛里娅一张纸和一瓶墨水。</P>
“这是什么?”她在给其他人分发热毯的同时问道,而弗里亚正从她的维度护身符中取出木头生起了火。与模拟考试不同,这次他们都做了充分准备。</P>
“探索地牢的第一条规则:永远要绘制地图。”利特传授给她这来自《地下城与掠夺》经验的知识。</P>
“哎呀,我都完全忘了。”打开卷轴后,她注意到他已经详细记录了他们经过的所有房间。</P>
“你这么帮我们,不会太过分吗?”弗洛里娅担心他,但同时又很高兴有利特在背后保护他们。</P>
“只是一次评分而已。”他耸了耸肩。</P>
“了解林乔斯的话,成绩很大程度上会取决于我们从错误中学到了多少,而不是因为犯错而受到惩罚。毕竟这里是学院,不是屠宰场。”</P>
“完成了!”尤里亚尔回到临时营地时带着自豪的表情说。</P>
“现在这些阵法处于待机状态,以免无谓地消耗魔力。正常情况下只有守卫才能激活它们,但由于我也需要休息,我消耗了几颗魔力石,让阵法能够响应持有这块红色魔力石的人。”</P>
他展示了一块约粉笔大小的红色魔力石。</P>
“好主意!”弗洛里娅称赞道。“这样我们就能安心休息了。”</P>
决定好值班轮换后,大家围着篝火坐了下来,虽然篝火更多的是提供心理上的安慰,而非实际的光照和取暖。有些事情无论魔法多么强大也无法实现,比如安抚一颗不安的心灵。</P>
没有人能入睡,哥布林尸体的画面仍不断在他们眼前闪现。弗里亚率先离开自己的位置,依偎在利特身边,很快其他人也纷纷效仿。</P>
她还记得当初在他怀抱中的安全感,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这份依靠。尽管发生了这一切,利特却像风暴中屹立不倒的山峰一样,始终保持冷静。</P>
奎拉,甚至包括自尊心很强而不愿承认的弗洛里娅和尤里亚尔,在内心深处都坚信,他们逐渐喜爱上的那份冷酷眼神足以让藏匿在暗处的任何恐怖事物夹着尾巴逃之夭夭。</P>
事实上,在重新讨论过守夜顺序后,大家仿佛同一个人般一起沉沉睡去,留下利特如同一只母鹅般守护着周围的“小鸭子”。</P>
看着他们打鼾的样子,利特既想笑又想哭,但他坚持守夜,聆听着他们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