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算了。”

浮光冷笑了一声，兀自落下自己的白棋。

“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你我都会被献祭？你所喜欢的季桑宁，也只是神女的一缕残魂，某种意义上，她就是神女，她迟早要和神女合二为一。”

“你猜，到时候，她还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浮光好整以暇的看着晏玄。

他一早就对自己的命运很清楚。

所以，看到晏玄的反叛，他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不可言说的羡慕。

反抗有用吗？

从晏玄栽在季桑宁手中，晏玄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季桑宁迟早都会和神女合二为一，献祭晏玄也是必然。

好笑的是，他们二人，一个追逐神女遗留千年的残存意识，一个追逐残魂转世的人类之身。

“她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一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意识，不会想成为谁的影子。”

说完，晏玄便走到房门前推门进去。

浮光也在这刹那起身，眼神看向房间里。

“可惜......她已经被带走了。”浮光笑着，低声喃喃。

果不其然，在晏玄进屋的瞬间，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尊神女像摆放在桌上。

却很明显已经变成了死物。

而季桑宁的气息已经消失，没有遗留下任何残存。

屏风后的推拉门开着，后面是一口枯井。

晏玄的气息在瞬间变得极为恐怖。

身上一道道黑色气旋流连。

居然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季桑宁。

晏玄冷着脸抓起桌上的神女像，即使那容貌和季桑宁一模一样，但是晏玄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

“是你吗？”

他开口，语气夹杂着冰霜。

“你是神女，你是她的前身，那又如何？对她下手，我只会让你变成一地碎片。”

说完，晏玄举起神女像直接往地上砸去。

那不知名的材质铸成的神女像，瞬间四分五裂。

恍然间，晏玄听到一声痛苦闷哼。

像是错觉。

审视着那一地的碎片，晏玄突然眉头一跳。

他看到了季桑宁留在地上模糊的字迹。

“阴......阴阳师协会。”

瞬间就明白了，这恐怕是季桑宁特意给他留的记号。

所以，小姑娘是自愿去的？

突然，晏玄转身朝着某个地方一招，黑色力量瞬间像一记水流扑过去，将一个女人从后方拎了过来。

那力量死死禁锢懿欢的四肢和头颅，像是分分钟要将她积压成血雾。

“啊!!”

懿欢发出一声惨叫。

“你做的？”晏玄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恐惧的光。

懿欢吓得发抖。

从前她从未和晏玄有过接触，甚至觉得浮光大人对晏玄的忌惮，有些多余了。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天真。

“我，我没有......”

懿欢脸庞因为窒息而扭曲，余光盯着外面的浮光，用眼神渴求着浮光能救自己。

她只是听命行事。

浮光大人，一定会救她的......

她朝着浮光的方向伸出手。

“大......大人救我。”

她快死了。

晏玄张开的手掌渐渐收紧，懿欢眼珠上顿时覆盖了一圈红血丝。

然而浮光纹丝不动，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好像晏玄要杀的，不是跟了他多年的下属，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甚至无法让他的心里有任何的波澜。

懿欢从希冀，到失望，再到绝望。

浮光大人居然对她无动于衷。

先前面对季桑宁的得意荡然无存。

她以为，哪怕浮光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但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死去。

可惜她想错了。

浮光当真看得下去，且眼睛眨都没眨。

哀大莫过于心死。

懿欢眼里的光一点点寂灭，绝望充斥着整个眼球。

“哼。”

晏玄冷哼一声，毫不怜惜，也毫不犹豫，咔嚓一下，彻底捏碎了懿欢的脖子。

可笑懿欢的得意还没有持续多久，此刻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骨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她到死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何浮光大人对她，能冷漠绝情到这个地步？